你是忽明忽暗的不悔時光(3 / 3)

我端正地在後座坐好,小心翼翼與你保持距離。

你車技很穩,變檔流暢,我安心之後開始蠢蠢欲動,不停慫恿你,騎快點。你接到命令,轟起了油門,我的頭發隨風飄蕩,臉被吹到變形,可是我卻開心的尖叫。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尖叫嚇到了機車,你載著我剛開下橋,車突然抖動了一下緩緩熄火了。

怎麼了?我伸頭從你身後問。

你低頭看了眼車,轉過頭默默的看我。

怎麼停了?我問你。

你說,下車。

我們倆相繼下車,你指了指油表冷靜地跟我說,車沒油了。

沒油了?我趴在油表上看了下,果然,油表空蕩蕩。

我有些不好意思,噢,好久沒騎,忘了加油。

你搖了搖頭,一臉關愛智障的表情道,還好今天遇到你,不然真不知道你該怎麼辦。

我不在乎道,打電話救援啊。

你愣了愣失笑,你倒不傻。

我拿出電話準備打給施楠,你摁下我的手說,這麼晚了不要打擾別人了,前麵五百米就有加油站,我推過去。

啊?這車三百多斤,你推過去?我驚奇的看著你。

你笑了笑,輕鬆推起車跟我說,走吧,又不是要我馱過去。

我邊走邊感慨,還是當男孩子好,長得高,力氣大,可以推車。路上我跟你講我當年剛騎車摔倒,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扶起車的事,你笑得前仰後合。

看著你鮮亮的笑容,我眼前不知不覺又重合出沈南煜的臉。那時我和他在一起也這樣,我在說,他在笑,我在鬧,他在笑。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輕輕地歎了口氣,心下有些悵然。

你看出了我的走神,卻並不點破。

在加油站加完油後,你把我安全送回了家。

臨走前,你說,方七,如果你以後這麼晚騎機車,找不到人陪,就打給我。

你留了電話給我,不是微信,我喜歡你留電話的方式,在這個微信聯絡普及的時代,我覺得留電話比加微信誠懇。不過電話也比微信要保持距離,因為大家無聊時很容易在微信打開聊天對話框,但沒什麼正經事,卻不會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由衷地跟你說了聲,謝謝。

不是謝你推車加油,而是謝你將我從孤單裏拯救。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會站在第二大橋上,與自己作戰到天亮。因為當人陷入一種難過境地,是很難立刻脫身而出的。

你卻笑笑對我說,方七,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我問,這是你的人生信條嗎?

不,是勸誡你的信條。你揮了揮手,對我說了再見。

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我上了樓,大概在外麵折騰了一圈已經耗盡了我許多體力,那晚我睡得前所未有地平靜。

雖然我知道我們可能會再見,如果我再去雷諾的酒吧,很輕易會碰到你。

如果我在某個深夜再次極度無聊,孤立無援,會很輕易打給你。

但是,我沒想到,城市這麼大,我們再見又是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

周末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在家看書。百年難得一見的琦琦卻冒了出來,邀我去祁圍山騎行。

琦琦是我騎機車時認識的車友,本城重機少年無數,但女生少之又少。

琦琦是少有對重機狂熱的女生,我騎機車就是單純的給心情放風,琦琦不是,她從小就將機車模型拆了個遍,現在可以上手改造任何類型的機車,所以她爸爸在她的央求下給她開了個機車改裝行,拉風炫酷。車行時不時會組織車友活動,有一年琦琦還曾帶隊騎行了整個中國。跟琦琦這個野薔薇相比,我就是那個被供養在溫室裏的塑料薔薇。

我問琦琦,你不是基本不參與短行?這次怎麼會去城外祁圍山?

琦琦說,大魚大肉吃多了,偶爾也要換換蝦米吃。憋久了哪兒都能去,走吧。

我想了想說行。

我剛把車騎出車庫,施楠打來電話,一聽我要去琦琦那裏,立刻響應。

我說我們一起騎車,你總不是要開個跑車跟著我們。施楠說,有何不可。

我失笑,施楠雖然紅顏眾多,左擁右抱。但他每次一聽到琦琦的名字就要湊熱鬧。琦琦看不慣施楠,覺得他公子哥兒氣質太濃,整天遊手好閑。

我跟琦琦解釋,其實你誤解施楠了,他有時候在玩,但有時候是真的在談生意,他在他家公司裏任職總經理,不是掛名,是真正從底層做上去的。

但施楠卻不介意琦琦的鄙視,總是笑眯眯地跟她鬥嘴。

我和施楠一起趕到了麒麟車行,他開著明黃色的跑車,浮誇的讓人想揍他一拳。

琦琦看到他衝上來擠兌他,喲,施大少,今天特意開跑車來給我們開隊啊。

施楠笑眯眯道,那是義不容辭。

大概因為天氣好,騎行隊一排浩浩蕩蕩有一二十來號人。

我剛下車準備和熟悉的隊友打招呼,抬起頭卻看到你拿著頭盔從車行內走出來。

段以柏?我驚訝道。

話音剛落地,身後的施楠湊我身邊低聲說,靠,原來你約的不是琦琦,是那個樂隊歌手?

我踢他一腳讓他閉嘴。你看到我們亦有驚訝,你說,方七?

你們認識?琦琦跑上來好奇地摟著我的肩膀問,我點頭,前段時間見過。

琦琦爽朗地笑著說,我本來還想介紹你倆文藝青年認識,沒想到被你先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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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祁圍山的路上我才知道,原來你和琦琦是發小。

白天的你和夜晚的你不太一樣,白天的你在陽光下有種豐神俊朗的健碩,就連笑起來都有種明媚的燦爛。

因為琦琦說有段路跑車過不去,所以施楠放棄開跑車,但卻死纏爛打的要琦琦騎車載他。

一路上他倆一直在鬥嘴,歡喜冤家說的就是這兩位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