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寺微頓,眼神愈漸堅定,“我決意如此。”
“你可知你若使了那藥還能活幾年?”
阿寺緊了緊喉嚨,淡淡的薄影籠上心頭,“幾年?”
“十年無虞…….”
“十年。”阿寺豁然笑開,吐了口氣,苦笑,“枉我還以為隻有一年,十年…….也好……”
數月之後,帝後大婚,舉國同慶,京城上下綿延數十裏紅綢纏了一輪又一輪,燈籠擺了一路又一路,帝後祭天遊行喧鬧了整整一日,到了晚間皇宮裏也仍是安靜不下來。
意荏多陪了意遙半晌,待萬鈺凜回了宮殿,她離開得匆匆。
今夜她忘了點燭火……
今夜是意遙大喜的日子,他仍未來…….
意荏行色匆匆,越過宮門口不巧與退散的賓客撞了個滿懷。
她匆匆表達歉意就要走,身後的人長臂一抬便攔住了她的去路,“荏兒?”
意荏驚愕抬頭,借著宮門口的燈籠瞧清了對方的模樣,雖麵目黑了不止一點,卻仍與從前一般俊朗瀟灑。
“千異,你回來了?”
“意遙大喜,我自然要從營地回來,也順道回了家中給爹娘大娘抱了平安,隻是可惜爹爹年歲大了動不得身,沒法親來賀意遙大喜。”
“回來便好,算起來都一年不得見你了。”意荏感歎之餘,餘色不住地往宮門口瞥去。
“你這是急著回去麼?路途遙遠,不如我送你吧。”千異見她顧盼神飛,不由問道。
“不必了,我來時府裏備了車馬……”意荏推脫。
千異卻緊隨著她的步伐,“我送你罷,聽聞你現今住在遠郊,總是不安全,大哥不在我這做弟弟的還不能照看嫂嫂嗎?”
“也好。”意荏不好意思再推脫了,上了馬車入了簾帳,便聽千異的身子沉沉壓上馬車前頭,他道一聲“駕”,那馬就疾馳了起來。
現下是深冬裏頭,夜裏風涼得很,從馬車簾子裏漏進來些許的風令意荏裹緊了外頭的夾襖,隻聽千異敦厚的嗓音承風而來,似是醞釀已久,他問道,“意荏,我聽說了你與大哥的事,你如今好麼?”
“好。”意荏不假思索地吐出單個音節來,細道,“我現下不理旁的事,隻管照看著幼兆,清淨的很,若說缺什麼,唯缺一個他罷了。”
“嗯……”千異沉下聲應了一聲,便沒了後話,隨著馬車顛簸,意荏所住的府邸近了,千異迎她下了馬車,夜色已深,她攏緊了襟口。
“千異,我已到了,你便早些回去吧。”
“也好,有事你就到將軍府來找我”千異爽快一應,翻身上了馬車,禦馬而走。
意荏等他身影全無才攜著裙擺入了府邸,乳母抱著幼兆一直迎到她麵前。
幼兆如今有七個月了,長大了不少,蓮藕似的臂膀全是粉肉,眼兒明媚一笑間隻剩條狹小的縫隙像極了意荏,而她的鼻子與嘴巴也與千殊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夫人,小姐不知怎的今日特別興奮,喂了奶後怎麼也哄睡不著,嚷嚷著要往門口來。”
阿寺微頓,眼神愈漸堅定,“我決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