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走向毀滅(3 / 3)

我出了大門,正準備去開車,哥哥和小妹拉著手從裏麵出來,小妹一臉紅暈,漂亮極了,哥哥眼睛滿是愛意,對我說,我帶她去買禮服,你要去哪裏?我說去找警察。哥哥說,小心別被人發現了。

我決定去找警察,是受了哥哥和小妹的影響,他們如火如荼的擁吻對我刺激太大了,潛藏在心海深處的渴望促使我不能再這麼優柔寡斷下去,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警察去看病,什麼都可以慢慢來,但病不能拖。

警察這段時間一般都在家裏,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待得住,被開除一個月了,家人朋友都在為他的工作而奔走,可是他一點兒不著急,就是把自己關在家裏。我到他家的時候,正好他的家人都不在,他一個人在睡覺。

進了他的臥室,我板著臉說白天黑夜睡覺睡得著嗎?他說,睡不著的時候就去找小姐排遣寂寞嘍。我惱怒地將他推倒在床上,問:“你什麼時候找的小姐弄成這身病?”他還笑呢,說你真想知道呀。我說是,我想知道,到底你為什麼一定要去找那樣的小姐來氣我。他說,就是跟你在你辦公室裏親熱過後的那個晚上,我決定墮落。

我呆了,然後伏在他身上哭出聲來。我能不哭嗎?我刺激了他,我墮落得不能自拔,他也拯救不了我,所以他走向極端,要跟我一起墮落。

他坐起來捧著我的淚臉,說:“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為我流的眼淚是假的,我一直提醒自己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可能相交。我也曾一度相信你是在玩弄我,但我還是深陷在這份感情裏,走不出來。我很不願意拋棄那麼好的未婚妻,盡管我弄明白我和她之間沒有如此深刻的愛情,但我和她二十幾年的感情足夠我們恩愛一輩子了。可最後,我還是拋棄了她,選擇了和你一起墮落,一起走向毀滅。”

“好吧,那我們就一起走向毀滅吧。”說著,我解著他的衣服紐扣。他抓著我的手,驚駭地問你幹什麼?“我要你把病傳給我,既然要一起墮落,一起走向毀滅,當然要同甘共苦。你有病了,我怎麼能沒有病呢?”說著,我就狂熱地親吻著他,帶著眼淚去吻,也帶著眼淚去脫他的衣服。

警察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一起走向毀滅不一定要一起得病。”

“給我時間好不好?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哀求著。

“不行,堅決不行,你必須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你已經給自己太多的借口,什麼市場需要什麼必然趨勢,我統統都不要聽,那些借口太過冠冕堂皇,包藏的就是醜惡,我不要你在那個深淵裏陷落得永不超生。每個人都會走錯路,錯了不要緊,隻要改正就好,可是你連改正都不願意。你已經逼得我走到這一步了,所以我也要逼著你。”警察說什麼也不答應。

“你逼我可以,但為什麼要逼美麗老師呢?她有什麼過錯?她那麼完美的女人被你逼成那個樣子,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簡單而又有愛心的男人嗎?她的完美曾經是我心中另一個自己,我將自己所有的純潔夢想都賦予在她身上,你毀滅了她的美好,你好殘忍知不知道?”我質問他道。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警察頓時激動起來,有些惡狠狠地衝我吼,“我想跟你一起墮落但我不想有病。那一次她來找我,我把你們兩個做了比較,我覺得我應該放棄你選擇她,你這個女人是我前世的冤孽,我愛你愛得太辛苦了,我累了。結果,我卻把病傳染給她了。言小癡,你說得不錯,她是那麼完美的女人,她是我這一生的愧疚,她那麼好的女人被我們兩個肮髒的人給汙染了,那對她多不公平。你到現在還不醒悟,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哦哦,我終於知道他不是故意要讓美麗老師染上性病的,就因為美麗老師無辜地被汙染了,所以他更要逼著我改變。一切的罪孽真的都是我,我洗刷不掉自己身上的肮髒印記。

警察的逼迫給了我很大的壓力,當我再坐在晶瑩麵前的時候,我想我的狀態是非常不好的。晶瑩驚訝地看著我說:“你的臉色怎麼灰暗得像個鬼?神采飛揚的言小癡呢,死了嗎?”我說是的,過去的言小癡已經死了,現在的言小癡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我把警察的事跟她說了,包括警察和美麗老師的性病。晶瑩摟著我,跟著我哭:“小癡,很諷刺是不是,你在這行做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染上性病,卻讓他染上了,這就是上天對你的懲罰啊!”

我說是的,懲罰我就懲罰我,幹嗎要那麼對待他們?晶瑩說,放棄吧,小癡,學會放棄,你才會過得好。我說我放棄不了。晶瑩說,沒有什麼是放棄不了的,你必然要做個選擇,要麼放棄當老板,要麼放棄警察,隻選其一,就這麼簡單,不要把問題想複雜了。

我沒有晶瑩看得透,也沒有晶瑩灑脫。我終於知道,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要做出決斷真的是好難好難。晶瑩說得對,我要麼放棄做這個老板,要麼放棄警察,我根本沒有能力兩者兼顧,更沒有權力兩者兼得。

晶瑩將一杯冰水遞給我。杯子很冷,我詫異。晶瑩說:“你需要絕對的冷靜,所以讓你的身體先冷起來。你想的東西太多,想獲得的東西也太多了,所以,你要冷靜下來理清思路,確定自己到底想得到什麼。如今做老板和選擇警察已經成了你未來路上兩個背道而馳的方向,你隻能選其一。”

我喝著刺骨的冰水,冷得打寒戰。我忽然覺得晶瑩好智慧,一向是我比她有主張,但現在反過來了,我像個弱智,她像個天才。可能這是我名字決定了的吧,到關鍵時候,我就是犯傻犯癡。

晶瑩說:“我不再勸你放棄做這個老板,也不勸你放棄警察,你自己的路由你自己去選擇,自己去走,沒有人幫得了你。”

我反問:“你呢,真的就這樣放下了?不再想男孩了?你的心中沒有愛情了嗎?”

“是的,我真的放下了。在那個時刻,我覺得好輕鬆。小癡,其實這幾年裏我們也好幾次討論過改行,但是我們都沒有決心,或者說還沒有意識到。金錢的光環把我們的心腐蝕得好嚴重,大把大把地花著錢,把自己變成男人的玩物還自得其樂,我們這樣有修養的女人為什麼要那麼糟踐自己?”晶瑩感悟地說。

糟踐自己?我咀嚼著晶瑩的話。是的,我們的確在糟踐自己。

“我追求的愛情曾經擁有過了,我滿足了,因此我不再追求了。我已經決定過單身生活,到我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去做人工授精手術,試管嬰兒也會是我親生的孩子,要麼我就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培養他,教育他,告訴他什麼是對與錯。做一個單親媽媽也許不是壞事。這就是我將來要走的路,隻要我不死,我就會這樣去下走。小癡,有些決定看起來好難,其實容易得很,隻要你放得下。”

晶瑩真的蛻變了,真的化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按照她自己的意願在人世間翩翩飛舞。我呢?我是蛻變還是沉淪?我必定要選一條路走,我該怎麼走?

要命的是還有高冠。

我已經是和他同坐一條船的人,放棄做老板和放棄警察似乎都很容易,但是中間還有個高冠啊。這已經不是我放不放棄他的問題了,這就是選擇奢靡生活而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如果前五年的奢靡我還算自由的話,那麼這一年我已經從自由變成不自由了,我選擇不了他,放棄不了他,我太被動了。

從晶瑩家回到別墅的時候,高冠將一箱子的美金交給我去存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將現金交給我去存。我問他數目是多少,為什麼不通過銀行轉賬。“不知道數目,可能是一百萬吧,因為我沒有將任何賬號告訴他們,所以他們把現金留在我車上了。”高冠看了一眼一箱子的美元,淡淡地說。我問,是分幾個銀行存還是存在一個銀行裏。他說隨便你,用你的名字也行。

一百萬美金,那就是差不多七百萬人民幣,錢來得真是容易啊!連續兩天我都沒有去存錢,天天晚上等高冠睡著我就看著那一箱子錢發呆,拿不定主意。

我不能貪了這錢遠走高飛,我害怕被追殺,我不想死。我也不能舉報高冠,那對我也沒好處,我就是不想跟他有牽連,但是我擺脫不了。晶瑩把一切說得那麼容易,警察也把問題看得那麼簡單,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問題在我麵前真的很難。

兩天後,我把那一百萬美金分成幾份存進了不同的銀行,用的是我的名字。我和高冠已經拴在了一起,就算不用我的名字,也已經脫不了身。

我在一家銀行存錢的時候碰到了男孩,他的陽光形象暗淡了很多,有種長大了的滄桑之態。

男孩是來取錢的,隻有幾千塊。取了錢,他邀請我去喝咖啡,我就去了。到了咖啡廳,男孩把剛才取的錢放在我麵前,說:“小癡姐,拜托你把這錢交給晶瑩,讓她好好地治病。錢不多,但是我的一點心意。”我詫異極了,問,你為什麼不親自交給她?他苦澀地說,我沒有勇氣去看她。

男孩還是無法接受那個事實,但是他依然愛著晶瑩,就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無法麵對。

我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他說,我可能會離開這座城市去南方發展,有一家模特公司看中了我。我說離開這裏也好,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記,開始新的生活吧。男孩說,晶瑩最近好嗎?我說她很好,她在治療,沒有自暴自棄,工作狀態也很好,你可以放心的。

我把錢送到禮儀學校時,正看到晶瑩在上課。她的工作狀態的確很好,在教室裏有說有笑的,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既失戀又遭受病痛折磨的人,那份淡定讓我好羨慕。下課後,我把錢交給她,她依然淡淡地說:“哦,既然是他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你轉告他,希望他一路走好。”

我絲毫看不出晶瑩的難受,她的狀態告訴我:她說她放下了,並不是欺騙自己。看著晶瑩又進了教室,我來到女設計師辦公室。

女設計師很認真地對我說:“許總已經將平顏鎖在銀行保險櫃裏的材料交給了反貪局。”我很愕然,他真的大義滅親了。“你鼓勵他那麼做嗎?”

“我沒有鼓勵他,而是理解。他有他的判斷力和決斷權,我隻說不管他怎麼做我都理解他並支持他。”女設計師搖頭說道。我說,你的理解給了他最大的精神力量,真不容易啊!

“是啊,想著他這些日子為平顏而那麼痛苦,我真的覺得很心痛。小癡,很少有男人讓我這麼心痛的。”女設計師輕輕拍拍胸口說道。

我說,現在我可以肯定,你在他麵前,是最溫柔可愛,最小女人的。她說是啊,我一直在做女強人,難道不允許我在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麵前做一回小女人嗎?

我看到了女設計師流露出的幸福目光,我為許總感到高興,我希望他們能一輩子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