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冠見我在家休息,以為我生了什麼病,要我去醫院檢查,我說沒什麼病,就是累。高冠不屑地說:“累就別做那個老板了,不就是想賺錢嗎?我早就說了,你想要多少錢就領取多少錢。”
我敢說,高冠在國內銀行裏總數大概在一億左右的錢我都可以隨意支取,國外銀行的錢當然不算。但是,那錢我不敢拿,因為我不敢要。前五個男人都是槍斃的結局,他們經濟問題和東窗事發也是因果關係,我知道,不管他們隱藏得多麼深,總會有暴露的那一天。因為我五次都比較順利地從案子裏脫了身,所以我不能把自己綁縛在高冠未來的案子裏。
有人會說,我也許該祈禱高冠不會倒台,跟著他有用不完的錢,他又是那麼寵愛我,我所追求的不就是錢嗎?高冠手段那麼高明,一定不會倒台。
但是我從來不抱這樣的僥幸心理,我的經曆已經讓我達到了一種境界,那就是我知道物極必反。高冠的未來我雖然無法預料,但我真的不想因為他而戴上手銬投入監獄或者槍斃。我或許想過用死來解脫,但我不願意為他而死。
生活是複雜的,人性是複雜的,社會更是複雜的……真的,我明白這些道理,但我就是感到身體支持不住了,精神差極了,想躺著好好地休息幾天。
女設計師在我休息三天後來看我的。她看著我虛弱的樣子,感歎著說:“原來成熟起來的女人才是真的累,幼稚和天真時都很好,因為夢想很多,希望很多。”
“是的,成熟代表著苦難,代表著殘酷,沒有那些經曆,哪裏會成熟呢。”我也是深有感觸。
女設計師又說:“我和你雖然隻認識了幾個月,但我真的看到你在這幾個月裏成熟起來了,做了老板,肩負的擔子更重了,不能像以前那樣隻想自己的事了。小癡,這就是蝴蝶破繭的必然過程。”
我苦笑:“你用蝴蝶來形容我的未來,未免太高看我了。我不是蝴蝶,我夠不上蝴蝶的美麗和高貴,但承認我現在是在破繭,不過,當我破開了這個繭,人們看到的我卻隻是讓人憎惡的飛蛾。”
“作繭自縛,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過程。”女設計師說,“當初我也是經曆了幾次感情的失敗才看淡男女之事,也是經曆了幾次事業的低穀才成熟起來的。”
“你在國內遭到很多男人的欺負,但是你在國外取得了成績,然後回國來了,就是要證明給那些當初欺負過你的人看,對嗎?你讓他們真正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獲取了一種心理平衡吧。”我猜測道。
“是的,我們女人就是要爭這口氣,不能讓男人輕視,更不能讓他們玩弄,所以,我最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小癡,相信自己,你一定是一隻美麗的蝴蝶,而不是讓人憎惡的飛蛾。你一定會在這個城市裏乃至這個社會裏翩翩飛舞,讓很多男人都仰視你。”女設計師鼓勵我說。
我問:“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女設計師想了想說:“你做這個老板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我們不是認識了那個社會學家老教授嗎,他在文化界社會學方麵是有知名度的人,可以和他多接觸了解更多的東西,你還要接觸更高層次的人,還要增加自己的修養和學識,我可以介紹一些國際友人給你認識,但是你至少得熟練掌握兩門外語。”
“我以前英文還不錯,隻是這些年丟下了。”我說。
“你還沒滿三十歲,我已經三十六歲了都還準備在這次比賽活動結束後學韓語,你更要學習。不要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有些所謂的成功男人也是經過這樣的過程才走出來的,關鍵是能抓住機會如何讓自己蛻變。我真的欣賞你的個性欣賞你的眼光,欣賞你為人處事的風格。”女設計師對我的個性進行了分析,她的分析讓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經過她的分析後,我更加認識了自己。
“我五年裏看似不貪婪而且裝瘋賣傻,實際是一種生存的最智慧法則,因為當人在磨礪階段真的不需要有鋒芒,將鋒芒藏在平凡背後,別人才不會防備你,看穿你。我五年裏遵循著自己的規矩,看起來是老實不敢違背,實際上是心態不浮躁的最好表現,當自己羽翼還稚嫩的時候,規矩做人是最能保護自己的。積累了豐富的人生經驗後,一旦機會來了,就能憑借實力抓住和利用機會了。不管是威信是經濟實力還是個人魅力,你都是最適合接手完美酒吧來經營的人選。”女設計師說。
“有時候想想,真的覺得我們幾個很無恥。”我自卑地低下頭。
女設計師肯定我說:“你和嘉晴幫助那個鄉下女人,以及支持嘉晴的打工者俱樂部,不是證明了你個人的存在價值了嗎?每個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什麼出身,當他有能力幫助別人而有行動,他就是一個有道德標準有起碼良知的人。別看現在到處在提倡愛心呀寬容呀,實際上現代社會的人真的是越來越冷漠,所以我說,善於抓住機會的人,就是能成為美麗蝴蝶的。”
和女設計師的這番談話,讓我真的感到更深刻地認識了自己,心情隨之好了起來。幾天的陰翳心情仿佛突然曬到了太陽,心眼亮堂了起來。
我回到家裏,對晶瑩說,你的病應該第一個讓男孩知道。我在別墅裏休息的幾天裏,晶瑩的狀況更糟糕,天天以淚洗麵,弄得小妹和嘉晴也是心情沉重得不得了。但是她們都不讚成我的提議,因為男孩一定接受不了。晶瑩更不願意。
我對晶瑩繼續勸道:“讓男孩知道真相的確是很殘忍的事,但不能隱瞞,既然他和你相愛,就得麵對這個問題,哪怕是脫一層皮也得麵對。至於男孩的家人則可以隱晦一點。”
“小癡,我不能讓他來經受這份痛苦,我寧可選擇悄悄離開他。這幾天我就是在想我該去什麼地方,我寧願一個人去吞食這枚苦果,你給我在他麵前留一份可憐的尊嚴好嗎?”晶瑩哭著說。
我理解晶瑩的心情,也知道她想那麼做也許是一種選擇,但是我不能苟同。也許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個中滋味不是很清楚,就像我,我和高冠的真實情況不是也沒對警察說嗎?
晶瑩真的決定像前次那樣悄悄地離開,她讓我轉告男孩不要再尋找她。我不同意:“如果男孩再像上次那樣用吸毒引你出來,你怎麼辦?再說,你留在這裏治病不是更好?”
晶瑩還是堅持地說:“我的病可以在其他地方治,唯獨這個城市不合適。這裏有男孩,讓我不能和他見麵不能和他相愛卻要住在同一座城市裏,我會經受不起這折磨。這是我墮落的報應,我寧願一個人去忍受孤獨和痛苦。”
晶瑩態度堅決,我既惱火又無奈。我很想單獨見男孩將這個事告訴他,但是我也害怕他經受不起這個打擊,更害怕他就此離開晶瑩。
我的精神雖然恢複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晶瑩的事最妥當。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中午,小妹神色慌張地跑進來,告訴了我一個不亞於晴天霹靂的消息:警察在一個比較低級的夜總會裏嫖娼,被掃黃的同行給當場抓獲。消息傳到公安局,他的同事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在被抓獲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有隱瞞身份。
這個消息把我給震暈了,趕忙從辦公桌後麵跑出來抓住小妹,發瘋地叫:“你別亂說,他怎麼會去嫖娼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妹說:“我也不相信,可是是真的呀!就在剛才,我碰到他的一個同事,我打聽他的情況,他的同事就說了。”我問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小妹說,就在前兩天,雖然他們領導出麵已經將他保了出來,但是已經被開除了公職。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開車趕到警察家裏。警察的家人看到我,開始非常詫異,然後可能想到了警察因另一個女人而取消婚禮的事,想到了我就是那個女人,於是扭著我又打又罵。尤其他母親,又哭又罵又打。警察聽到聲音從房間裏出來,將我“救”了下來,護著我進了他的房間。
背後又傳來他母親的哭罵聲。
警察雖然救了我,但態度很冷淡,很客氣地叫我坐。我抓住他,問他所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警察從寫字台上抓起一份報紙遞給我,說:“你看吧,早就有新聞出來了,隻不過沒寫出我的名字而已。”我沒看報紙,仍舊抓著他發瘋地喊:“為什麼要那麼做?你不是最喜歡那份工作嗎?你不是鄙視那樣的行為嗎?為什麼自己要去做那種事還弄成這個地步?”
警察冷淡地說:“你激動什麼,我跟你又沒什麼關係。你說我幼稚,其實你才幼稚,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嗎?以為我真的是正人君子嗎?我是男人,是男人就經受不起那些誘惑,是男人就想得到那些刺激。是你把我看得太幼稚了。”
我哭了,哭得很傷心,抱著他放聲大哭,他卻無動於衷,說,“人是會變的,你不是人生經驗豐富嗎,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你的事不用我管,我的事當然也不用你管。”
我哭道:“你再要刺激也不能去找那樣的女人啊,那些女人不幹淨啊!”他說,難道你比她們幹淨?
他的話很傷我,可是我已經顧不得,我滿腦子都是他嫖娼的事實,我就是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做。
警察名譽掃地,工作丟了,可是他如此冷淡如此平靜,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一點兒也沒有遭遇這些事的正常反應。我不管哭得多傷心他都冷得叫人寒心。
我還記得當初調戲他的情景,他是那樣難為情,那樣嚴肅正統,如果他去嫖娼真的是為了尋求刺激,那我就是罪魁禍首啊!我和他隻發生了三次性關係,但三次都非比尋常,不管是時間地點還是狀態都是那麼特別,對他來說,的確是刺激。他要辭了職來和我結婚,我卻拋棄了他,一次一次拒之千裏,使他沉淪下去,釀成現在的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