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他忽然感覺到有些厭倦,打算不再過問此事。
“怎麼了?”徐風問。
徐風點了點頭。這件事才過去兩個星期,他記得很清楚。兩個星期前,他們單位組織了一次旅遊,馮惠雖然不是他們單位的人,但卻一直在和單位裏的遊學亮交往,作為家屬跟了過去。杜宇嵐是馮惠的室友,也是徐風的同事,薑春和石華是馮惠的朋友,因為業務上和單位有點往來,也一起去了。他們幾個人中途曾經離開大部隊單獨玩了一會,徐風還記得,當時快要吃午飯了,帶隊的肖總遲遲不見他們幾個的人影,有些生氣。沒多久他們出現了,一個個臉色蒼白,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但是一問起來,卻又誰也不肯說。這之後他就沒跟他們有什麼聯係了,杜宇嵐一回家就生病,請了病假,前兩天才剛剛上班,人瘦了一圈。本來這也沒什麼,現在馮惠一提起來,徐風便覺得這事的確有些蹊蹺,杜宇嵐平時很少生病,怎麼旅遊後就忽然病得那麼厲害了?單位裏的人聽說她病了,提出要去看她,被她連連拒絕了。想想她現在消瘦的程度,似乎正和馮惠的情況一樣。然而徐風仔細一想,這兩天並沒有看到杜宇嵐的身體出現什麼膨脹的現象,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也很不錯,不像馮惠這麼緊張。也許她們兩人同時消瘦隻是巧合?但馮惠特意提到那次旅遊,又是為什麼呢?
徐風試探著把手放到那團東西上,手掌下產生了一種溫熱柔軟的感覺,似乎是觸摸到了人的身體。這讓他越發感到駭異:這東西看來是馮惠身體的一部分。然而,馮惠的身體怎麼會突然間長出這麼大一個瘤子來?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聽到馮惠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他眼睛瞥到馮惠裸露在外的手腕。那截手腕早已瘦得皮包骨,現在,在手腕上,出現了一個黃豆大小的凸起,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長出來的包。這凸起也在不斷膨脹著,幾秒鍾後,它便達到了乒乓球大小。馮惠絕望地用手按壓著它,但無濟於事。徐風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言簡意賅的對話到此結束,遊學亮汗水淋漓,臉色煞白,朝徐風擺了擺手,也不等他回話,便徑自出去了。徐風莫名其妙,看了看杜宇嵐,杜宇嵐也轉身走了出去。剩下徐風獨自站在辦公室裏,他喝了一杯水,又坐下來在電腦上玩了會遊戲,最終還是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沒怎麼!”他的話音還沒落,遊學亮便飛快地接口,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很快轉到一邊去了。這情況很不對勁,幾分鍾前他還追著要徐風聽他說馮惠的事情,轉眼間就忽然緘口不語了。徐風心裏的好奇膨脹了,他正打算進一步追問,遊學亮忽然站起來道:“我還有點事!”說完便匆忙地出了門。這情形讓徐風有點眼熟,他想起昨天馮惠也是這樣,先是主動跑過來,仿佛有什麼事情非告訴他不可,說到一半的時候,又火燒屁股般地逃跑了。這兩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嗎?她怎麼沒跟我說?我問問她,掛了掛了!”遊學亮火急火燎地掛了電話。
徐風滿心疑惑,但看看遊學亮的神情,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什麼。他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馮惠怎麼了?”
“這是什麼?”徐風指著那團膨脹的東西問。
“啊?什麼事這麼嚴重?”徐風問,“她都這麼說了,你還跟我說?”
“喝什麼茶?”徐風問。
遊學亮搖了搖頭:“他怎麼死的?”
“你好啊!”徐風笑著打招呼。是誰呢?聲音也有點耳熟。
“瘦嗎?我瘦嗎?”馮惠急切地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我沒胖嗎?我不是胖了嗎?”
“你怎麼了?”徐風推了遊學亮一把。
“你知道嗎?她跟我說……”遊學亮的話被匆匆闖進辦公室的杜宇嵐打斷了。
“真的就你一個人?”馮惠瞪大眼睛問。
遊學亮獨自一人坐在偏遠的角落裏,雙眼發直。徐風走到他麵前他也沒有看見。
“她出事了?”遊學亮的聲音焦急起來,“我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她這段時間是有點怪。”
“你知道馮惠是怎麼回事嗎?”徐風直接問。
“你不認識我了?”女人瞧了他一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道,“我是馮惠。”
遊學亮搔了搔頭,朝四周看了看,湊進過來,胖乎乎的脖子上冒出一圈細汗,嘴裏噴著熱氣道:“徐風,我昨天見到馮惠了。”
電話是杜宇嵐打來的,問他有什麼事。
“什麼事啊?”徐風問。
“昨晚。”
“你這是什麼表情?”徐風說。
“嗯,你幹什麼去啊?”徐風還是沒想起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