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隻是負責引路的,他殷勤的把客人送到雅間門口,衝著雲芳鞠了一躬,又轉身離開了,一點也沒有窺探客人隱私的意思。
雲芳熟門熟路的推開了‘花好月圓’的大門,卻一下子愣住了門口,因為她發現不是她想象中那樣,雅間裏麵坐著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稍稍的一愣之後,雲芳很快就穩住了心神,禮貌的問道,“想必您就是蒼家的少東家了?藍氏雲芳這廂有禮了。”
看著雲芳生疏又客套的樣子,那人站起身來,熟稔的一笑,就在雲芳似有所悟的瞬間,他抬手在臉上一抹,抹去了臉上的為主,露出了屬於小泉子的那張英氣勃發的臉來。
“在下蒼記少東蒼玉泉,正式見過藍少東。”蒼玉泉眼神裏含著一絲狡黠,卻也不乏真誠的說道。
“果然是你,”雲芳恍然的一笑,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饒有興致的問道,“堂堂蒼記少東隱瞞身份在我藍家小小雜食鋪子裏屈就多日,為何今日會這麼有興致的表明身份呢?”
“因為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蒼玉泉神色一整,說的一絲不苟,沒有半分戲謔。
雲芳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榮幸之至。”
嘴裏說著榮幸,語氣和神態確實半點榮幸的表示也沒有。
“以前我隱瞞身份,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蒼玉泉苦澀的一笑,緩緩說道,“因為那時候的徐家經不起任何的閃失,還請藍少東海涵。”
一邊說,蒼玉泉對著雲芳深深的一躬身,“之前種種,若有冒犯,我這裏再次賠罪了。”
雲芳眼波一轉,略微帶著驚奇的問道,“你是蒼記少東,又關姓徐的什麼事?”
“以為京都定國公徐易春正是家父,五軍都督府都督,轄製天下兵馬的定國公世子徐玉翱是我的胞兄。”蒼玉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雲芳終於動容,她終於明白了小泉子之前的種種隱瞞。
自從藍家幾兄妹來了縣城,消息靈通了許多,雲芳雖然不問政事,可是對於這段時間裏朝廷發生的大事她還是聽到了耳朵裏。
先是老皇帝突然駕崩,緊跟著不是太子的晉王突然登基,而寧王因犯上作亂的罪名被滿門抄斬,血流成河,據說連剛剛出生的小郡主都沒能幸免。
而京中的定國公府因為從龍有功,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不過,如果當時他們家不是壓的晉王,恐怕現在也和寧王一樣闔府上下血流成河了。
雲芳不是土生土長的山裏人,她有著二十多年的現代生活經曆,有著多年各種古裝電視劇的熏陶,她自然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向來是牽一而動全發的。
朝堂上改朝換代,而寧縣那個神秘的采石場西窩棚無聲無息的突然蒸發,寧縣三個家的蔣家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武侯祠街上突然冒出了的聞記油坊,而這件油坊的幕後東家又對藍家特別的‘關照’,……
這麼一聯想,雲芳自己就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看著雲芳勃然變色的小臉,蒼玉泉知道聰明的雲芳已經想通了某些關鍵,他放緩了聲音,安撫道,“不用擔心,事情都過去了。我來了,就在你的麵前,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在蒼玉泉的安撫下,雲芳驚恐不已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是啊,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象的那樣一發不可收拾,恐怕藍家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早就人家蒸發了,連個響都不會有,哪裏還輪得到她現在這麼擔憂呢。
“感謝蒼少東的維護,”雲芳起身鄭重了行禮,“也感謝蒼賈少東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助,需要咱們藍家做些什麼,請您盡管開口。”
“你,……”蒼玉泉看著這麼一本正緊道謝的雲芳,雖然很欣慰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明白了整個形勢,但是去卻也一下子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這讓蒼玉泉心頭像針刺一樣的狠狠的疼了一下。
不過,如今這個局麵是他一手造成的,先是隱瞞了身份混入了藍家,如今挑明身份,僅僅是一個蒼記少東已經是足夠人家提防的了,更不用說他定國公徐家的背景了。
偏偏,事情到了這一步上,麵對著聰明的雲芳,他必須要坦誠一切,才能取得她的諒解和配合,以後他們之間才能沒有任何芥蒂。
這一關,事關大局,事關一輩子的幸福,他必須全力以赴。不管多麼艱難,他必須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