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在空中揮舞,張牙舞爪的,奶聲奶氣的喊:“我要,我要……”
“叫爺爺在給你做一個。”
他還是不依不饒,奶奶又溺愛又好氣。對爺爺白了一眼,把他背在背上,又開始做起了家務。
想到這些,他覺得他很幸福,童年是那麼的完美。但卻又有些心酸,眼睛有些濕潤。他們都老了,他們不在是頭上的房頂,可以遮風擋雨,有一天他們會離他而去,去另外一個世界。
走著那條熟悉的斜坡路,那顆巨大的榕樹還是沒變,隻是沒了經常攀爬的痕跡。
那條懶惰的大灰狗趴在竹柵欄邊,嘴伸過縫隙,舌頭伸出來好長。大約是聞到了熟悉味道,它的尾巴擺動起來,一下就竄起來,卻卡在竹欄的縫裏,掙脫了半天才掙脫出來。如一陣風跑進他的懷裏,添他的臉,蘇小樓那會讓它如意,拍開他,它就會圍著他轉著低聲嘶叫,表示自己的開心激動。
正在整理菜地的奶奶站起身來,她似乎更佝僂了。看到孫子,首先是眉開眼笑,然後丟下手中的鐮刀,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睛濕潤可以看見淚花。
“奶奶。”他總會用那種依賴的語氣。
她張開手,把蘇小樓樓入懷裏。笑得更開心,止不住拍他的後背:“我家的小樓又長高了噢。”
“奶奶,你的身體還好吧。”
“都好都好。走,回家,奶奶給你做好吃的。”她抓住他的手不放開。那隻已經枯瘦黝黑的手布滿了老繭與皺紋,這讓他更有些傷感。
“小樓回來了呀!”一個中年婦女開門出來。
他禮貌應著:“哎,六嬸。”
奶奶也會高興笑說:“我家小樓回來了。”會比蘇明朝回來更驕傲。
許多人都走了出來,他不是什麼領導。在大家眼裏他是遙遠的城裏人,是人們所羨慕的而已。對,這膚淺。但不也是淳樸的嗎,比都市的浮華高尚。
還是那棟永不會消失的青色瓦房,旁邊的閣樓上,晾曬著醃菜,和兩欄玉米。
在做竹筐的蘇萬裏看到蘇小樓,愣了一下,然後喜悅的輕輕笑了,立刻起了身說:“回來了,爺爺昨天抓了幾隻山雞。可以做一頓紅燜山雞。”
“嗯,我開幫你。爺爺你身體怎麼樣?”蘇小樓最喜歡吃的紅悶山雞,想想那味道,都想流口水。
“挺好。”
蘇萬裏話很少,但對蘇小樓的疼愛卻不輸妻子周秀蘭。蘇小樓小氣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跟他們渡過,感情很深。
蘇萬裏熟練把籠子裏的山雞揪出來。蘇小樓則在煤火上燒了一壺水。
周秀蘭把蘇小樓買的一大堆東西拿放了桌上,給蘇萬裏買的茅台酒,兩條煙。還有幾瓶治療風濕的藥,她一生節儉,即便蘇明朝當了大官,她依舊不願意到城裏,依舊過著簡樸的生活,自語道:“這孩子亂花錢。”
但她心裏卻高興,因為孫子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