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2 / 2)

淩晨嘶啞地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恐怕已經陷得太深了,不那麼容易拔出來了……”

“誰說不行?淩晨你是這麼一個有毅力的人,隻要你肯下決心,沒有事情做不到的。要不要跟我學畫?畫畫比較放鬆,到外麵畫寫生尤其如此,自然的風景,新鮮的空氣……”

淩晨打斷他道:“你忘了我有色盲?分不清藍綠黃微妙的區別。”

“沒關係,你可以畫鉛筆素描,畫得好的單色風景畫也很有味道。”

“鬱光,這一切聽起來不錯。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英語叫做‘The point no return’?”

鬱光沉默了,過一會說:“不要這樣,總有希望的。”

“我的希望就是睡一小覺,三個小時,或兩個小時也行,那種深沉的,無夢的睡眠。讓全身繃緊的神經得到一些緩和,放鬆。可惜我連這點希望也辦不到。除非吃藥,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藥嗎?我床底下全是空的藥盒,一摞摞的像海邊被掏空的蚌殼。那種被藥物製造出來的睡眠像是摻了石膏做成的飯食,從表麵看你睡著了,但你全身的機體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腦子停滯,神經末梢卻依舊醒著,而且更為敏銳。藥性過去之後全身酸痛,體力反而比入睡前更為消耗了。鬱光,你說我怎麼連這點希望都辦不到啊?”

鬱光心中充滿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隻得喃喃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你寬心些,常出去走走,去海邊,多呼吸新鮮空氣……。”

淩晨說她對什麼地方也沒興趣。

鬱光道:“你不是想去看跳傘嗎?過幾天我會去一次,來接你一起去如何?”

淩晨猶豫道:“我能學嗎?你知道我並不擅長體育運動。”

鬱光鼓勵道:“學員有的年紀很大,有的很胖,隻要掌握了要領都能跳傘。你是需要尋找一種興趣,新的,從來沒有嚐試過的,那會鼓起你的探險欲望,會引開你過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那樣說不定你失眠的問題就解決了。”

淩晨說:“也許我該聽你的,積極一點。”

鬱光道:“積極總比不積極好,有所作為總比無所作為好。”

淩晨問道:“你真確定我能學?”

鬱光說:“能。不過,我自己也才跳過一次,我會去問我的朋友,她是跳傘教練,她會告訴我你需要經過那些課程,我再轉告你。”

淩晨不作聲了,鬱光又好言安慰了許久,才掛了電話。

第二天鬱光跟薩拉一說,薩拉就問:“她是你的什麼人?”

鬱光如實告知:“她是我前妻。但我們還是朋友。”

“你說她的精神不太穩定?”

鬱光否認:“我沒這麼說,我隻是說她需要轉移注意力。”

薩拉沉吟:“我怎麼聽來她是有心理障礙的感覺?”

鬱光說:“我也有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