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光約了魯迪出來,無需多言,是為了付娜塔莎的贖金,魯迪在電話中一再強調:要現鈔,不要二十元以上的大票。害得鬱光跑了好幾家銀行才換成所需的數目。他把八萬美金裝在一個紙袋子裏,外麵用膠帶紮緊,再套上一個黑色的垃圾袋,開了老火鳥來見魯迪。
關於交款的地方,鬱光說去大象咖啡館,魯迪一口拒絕,說你下個鉤子我怎麼辦?鬱光苦笑:“我有那麼閑嗎?”可是魯迪死也不肯,最後說好了去奧加的住處,鬱光可以帶個人過去,但不能帶武器。
鬱光明知自己在做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和黑幫分子打交道,這些人危險而且反複無常,他應該做的是向警方報案。可是這樣做的話無疑要把娜塔莎卷進去,作為報案者和證人,他也脫不開身。洛杉磯警局的低效率和腐敗是出了名的,連電影裏都描述過,萬一案子拖上一兩年,肯定出庭作證麻煩事一大堆,他就不要想過自己的日子了。還有,一報案就和幫派結了怨,人身安全都會成問題,要想警方來保護你,無疑是癡人說夢。
所以說最直截了當也是最無後顧之憂的事是付錢了事,不就是八萬塊錢嘛?就當那幾張畫送了人,當年送出去的畫還少嘛?管你臉熟陌生,說聲喜歡,二話不說就送出去了。就當那輛保時捷被賊竊走了,省得放在馬路上提心吊膽七天二十四小時。鬱光現在看開了,身外之物,越多越累贅,他隻要有畫布顏料,老火鳥,再加平靜的心態就足夠過活了。
薩拉在跳傘的第二天給了他一張四萬塊錢的支票,他說怎麼這麼快就賣出去了?薩拉輕描淡寫地說我自己買下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吧。鬱光無言,他知道薩拉是沒有基本工資的,每次賣了車抽一部分傭金而已,近來經濟不好,月餘賣不出一輛車的情況也有。薩拉安慰他道:“別擔心我,我一個伯伯給我留下好大的一個信托基金,我隻是懶得去動用它。而且,收集不同型號的保時捷,是我家族幾十年來的傳統,管信托的律師再不情願也隻能SHIT UP。車子就在車庫裏,回頭你拿上一套鑰匙,要用的話隨時可以來開走。”
但奇奇那裏就沒這麼順利,說好的那天鬱光等到九點多,奇奇滿身酒氣地姍姍來遲,鬱光一提錢,奇奇就說你把這些畫搬回去好了,人家沒付我,我哪來錢給你?鬱光一聽要壞事了,趕緊逼著問道:“前天說得好好的,怎麼又變卦了?”奇奇說我又不是開銀行的,隻是說去想想辦法,想不出辦法來又如何?鬱光這時殺人的心都有,但是真的把這家夥殺了還是變不出錢來的。他狠狠地盯著麵前這個矮子十秒鍾,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就在他跨出門之際,奇奇叫住了他。
“辦法也不是沒有。”奇奇噴著酒氣道,“但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奇奇說他那輛法拉利引擎出了問題,修理費得六萬多塊錢,他才不願花這個錢:“汽車這東西就像女人,一旦伸手要了錢,接下去就是個無底洞。”好在他保了雙險,賠償費足夠他買輛新的豪華車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把這個燙手山芋甩掉。
鬱光聽得一頭霧水:“我對汽車一竅不通,能幫你什麼忙?”
“很簡單,我接下來就去參加一個派對,私人住宅,車子停在路上,你把車開走,遠遠的隨便什麼地方,車後廂裏有桶汽油,你潑在車裏,點把火然後你坐計程車回來。就這點事。”
鬱光馬上拒絕:“我不想坐牢,這種事別找到我頭上。”
奇奇聳聳肩:“坐牢?這種事也坐牢,洛杉磯的稅收就是光建牢房都不夠。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沒膽,保險公司早就賺飽了,要他們吐出點錢來也不為過,好萊塢的大佬都是這麼換車的。我上街隨便找個混混,兩百塊錢就把事情辦了,你真的不去?”
鬱光猶豫了:“我跟人家說好了,等不及那麼久才拿錢。”
奇奇說:“你幫我把車開走,明天就付你錢。”
“你不是說沒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