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生養父親那般答了:
“想要名川補個外放的缺,一家子先去京外呆個幾年。”
這事兒明珠早就同薛氏提過的,畢竟早晚都知道,與其臨到頭來要人知曉了埋怨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雖不至於要人幫忙,但總不能讓人向反方向使勁的。若到時候王家將一切都安排好了,臨到頭來魏國公卻說幫忙走動補了個京中的實缺,這才是真正的兩邊都沒落著好。
“倒是個通透的。”
薛仁聽明珠這般說竟放下心來,親爹在認親這事兒上對明珠有所虧待,想來在謀外放一事上定會加以彌補的。薛仁在心中略作思量便有了計較,他強撐著一口氣見了幾人此時也有些扛不住,眼皮耷拉下來就要送客,明珠瞧他這模樣竟鬼使神差地近前叫了一聲爹。
薛仁動作僵硬地轉過頭去不要明珠再看他的臉,隻伸出血管交錯凸出的手對著他們揮了揮,薛氏捂著嘴不敢哭出聲,明珠眼中也有些濕,下人打開門要將這幾人送出去,門隻開了個小縫冷風便灌了進來吹得人不得不清醒,明珠下意識地用身子擋住了風口,薛仁的聲音卻也在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你們兩個……好好的。”
風吹得人眼睛睜不開,待要拚命看清眼前的景物時,卻不知怎就滴出兩滴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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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稍息,博陽侯聽聞三兒子要見他,似乎是預料到了什麼,老侯爺竟連披風也沒係上直接奔了過去,當夜父子倆沒說上幾句話屋子裏便傳出了丫鬟仆侍的哭聲。
隔天,博陽侯府大門兩邊掛起了白燈籠。
聽那晚當值的丫鬟說,三爺一直抓著侯爺的手,到閉眼了都未曾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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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名一事以薛仁的死為契機引燃了,為了要明珠能名正言順地為薛仁披麻戴孝,薛仁走的第二天皇帝那邊便表了態。侯府這裏辦事兒也效率,設香案請族老入族譜,竟然真趕上了為薛仁守靈。原本明珠已嫁作他人婦無須守三天,可他偏偏就守了下來,連帶著王名川也告假陪了三天。雖說薛仁隻是他嶽丈,王名川這個做女婿的沒必要為薛仁丁憂,可官職雖沒一並扔掉這守靈戴孝他卻是沒有一點馬虎。
明珠是男兒身,又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是以即便是他嫁為人*妻在這守孝一事上也可以靈活處理的,端看夫家看重與否了。王名川此舉是給足了明珠麵子,這等於是告訴所有人他未將明珠視作女子,而是將他視為同自己以男兒身份平等共處一生相隨的伴侶,兩人貧賤相隨富貴相敬的故事一時之間竟被傳為美談,京中就連七歲小兒都知道探花郎夫夫兩人感情好得不分彼此,那些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也多欣羨這一對相扶至今不離不棄的傳奇故事。
自然,也有眼紅王名川攀上一門好親專門兒來造謠生事的,可因著王名川慣來留下的好名聲,再有博陽侯府同魏國公府有意壓製,這造謠之人也沒討著好處。
有人好,自然也免不得有人不好的,整個喪期薛明玉竟一次都未露過臉。
“滾,都給我滾!”
薛明玉沒有跟著五皇子去皇陵,本來像那樣的地方他就去不得,更何況親王離京親眷留守是當朝的慣例,是以這些日子來他一直留在慶王府足不出戶專心養臉上的傷。京中達官顯貴家的男妻本就少,同慶王妃相等級別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女妻邀他交際又有些不方便,加之先前出了太子那事兒後明白人也不想在這節骨眼兒上觸皇帝的黴頭,是以做了慶王妃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過府同薛明玉來往,以至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慶王妃毀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