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膾炙人口的“碧峰峽模式”——中國草王在崛起——告別流水三千裏從頭做起種樹人——不許往家裏倒髒水
膾炙人口的“碧峰峽模式”
近年來,隨著我國對生態環境建設的重視,一種新型產業即生態產業正悄然興起。生態產業是以生態建設為主體,以維護生態建設為前提而進行資源開發的一種綜合性生產門類,包括生態農業、生態林業、生態畜牧業、生態旅遊業、中藥產業等等。
專家們認為,這是最具發展潛力的產業之一。
許多企業家已經認識到,生態環境保護絕不僅僅是一項以政府為主導的公益性活動,在它的背後蘊藏著巨大的商機與財富。
成都萬貫(集團)置業股份公司在四川雅安北部開發的碧峰峽生態樂團便是其中的典型。而著名的“碧峰峽模式”更名聞遐邇。“碧峰峽”開業一年多便一躍成為中國西部旅遊業中的明星,巨大的衝擊波不但震動了四川和西部,而且影響到上海和北京,甚至波及到大洋彼岸的美國。引來了大量中外遊人、專家、學者。瑞士投資者穆勒和漢斯先生考察後連連稱讚;東歐捷克、斯洛伐克動物園聯合代表團參觀考察後表示將把“碧峰峽模式”帶回東歐,發展當地的旅遊經濟。
2001年5月美國權威報紙之一《華爾街日報》記者彼得?萬納科特從北京專程到碧峰峽進行采訪。5月24日,《華爾街日報》用整版篇幅圖文並茂地對碧峰峽進行了報道,標題是:《中國國家公園計劃麵臨考驗》,報道中說:
“成千上萬的遊客來到碧峰峽這個中國第一個私人運營的自然保護區,參觀四季常青的森林和雪山,這也推進了四川省旅遊局提出四川十大景點對外合作招商的提案,如果這個提案通過,其它近百個景點也會效仿。”
“全中國的人們都在關注著四川的走向,國內外的公司都對中國的一些名勝景點產生了興趣……對缺乏資金的政府來說,出讓自然資源的開發權代表了他們的改革,但是這些建議引起了那些認為商業化是對中國自然和文化遺產粗暴踐踏的人的憤怒……”
“出讓碧峰峽給私人運營的決策來源於一場小規模的經濟危機。三年前,當地居民眼看著他們來自木材銷售的收入——維持著當地80%人口的生計——由於國家一紙禁止木材砍伐的命令而一無所有。正是由於大規模砍伐造成夏季洪水,但這紙禁令也使貧窮的地區更加貧窮……萬貫集團希望成為中國最大的旅遊公園經營商,其雄心是走一條愛護環境的道路。碧峰峽的經營者說:‘許多人擔心把管理權轉給私人投資者會破壞環境,我告訴他們,如果這種事發生,我就失敗了,也不會賺到錢,我也會完蛋。’……去年萬貫碧峰峽全年稅後利潤達到了2260萬元(應為2293萬元——作者注),今年‘五一’黃金周期間有13.8萬人來此旅遊,比去年上升了30%。動物園也創造了成千上萬個就業機會……當地官員引以為驕傲的繁榮使這個地區的平均收入增長了20倍,甚至以前那些因害怕貧窮而遠嫁的姑娘也紛紛回流……在這場由碧峰峽所引發的浪潮中,中國生態企業家投注於未來項目的新種子已經播下。”
除了《華爾街日報》外,美國《僑報》、韓國國家電視台、《歐洲時報》以及香港亞視、香港《大公報》、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等媒體都對碧峰峽進行了報道。
在《華爾街日報》報道碧峰峽之前,中國西部著名媒體《華西都市報》已經率先推出了“碧峰峽模式”,全國許多媒體都參與了關於“模式”的大討論,讚成者有之,反對者有之,這場討論迄今也沒有完全劃上句號。
什麼叫“碧峰峽模式”?國家旅遊局副局長張希欽進行了這樣的詮釋,即“資源和資本結合,生態與旅遊‘聯姻’,古樸與現代接軌,所有權和經營管理分離”。
“碧峰峽模式”在體製上實行了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將國家的旅遊資源交給民營或個人經營;而在經營上的特點卻是大打“生態牌”,它的生態動物園、生態風景區、溫泉療養區、森林氧吧區、森林探險區、生態別墅區、珍稀植物觀賞區、生態農業觀賞區、中草藥基地以及中國保護大熊貓研究中心碧峰峽基地等莫不如此。
正如朱鎔基總理在視察碧峰峽景區時所說:“生態就是你們的資源,就是你們的搖錢樹,就是你們的生命線。生態破壞了,什麼都完了。”
萬貫集團的老板無疑是一個敏銳而又具有創新意識的生意人,當整個西部地區還在接受有關生態環境保護的啟蒙教育時,他竟率先將生態與產業聯為一體。建造動物園本不足為奇,難得的是,他建造的是西部乃至全國第一家生態動物園。雖然用挑剔的眼光看來,這“生態”還有待改進和完善,但它畢竟和過去那些老式的動物園不同。非洲獅和東北虎可以躺在路邊,對著遊人們過往的汽車或吼叫幾聲,或置之不理。熊可以隨意地在路上行走,而且高興時會直立起來拍打汽車的玻璃。人可以和鹿群一起玩耍,親密地實行“零距離”接觸。頑皮的小猴們更隨處可見,有的蹲在路邊,等待著遊客們投下可口的食品,有的卻高高地爬上樹尖,愜意地搖晃著樹枝。百鳥林裏由於鳥籠很高很高,小鳥們恍如在自由的高空裏飛翔……除此之外,還有海獅的表演、小鳥的表演、各種動物的表演等等。在一些細節上也獨具匠心,比如園內搞出了“生態廁所”,在石板路上鏤刻了許多樹葉的圖案和動物的腳印……總之,處處著力宣傳人和大自然、人和動植物和諧相處、共生共榮的理念。
這種理念長時期在中國都宣傳得不多,近兩年正逐漸成為熱點,於是碧峰峽便鶴立雞群了。
除了動物園,碧峰峽在景區的開發上,也盡量減少了對自然環境的玻壞。於是,登高望遠,在幽幽雅雨中,遙望碧峰翠微,煙雨朦朧,頓覺“碧樹碧雲碧水調和出碧峰秀色”;乘電梯去到峽穀溝底,幽深的、雙峰夾峙的峽穀,隨處可見的山泉、瀑布,老藤懸掛、雜草叢生的森林,長滿青苔和地衣的巨石,布滿蕨類和攀援植物的陡壁,再襯以被稱為“青龍”、“白虎”和“臥佛”的山巒,更到處可以發現許多野趣。
碧峰峽景色不如九寨、黃龍神奇,但它更質樸,景區的管理水平更高,幾乎每一位工作人員,包括在山上出賣旅遊產品的人,都會滿腔熱情地竭力向旅客們介紹峽內的美景和獨特的產品,以致我這個從不在旅遊區購物的人也買了兩包當地的茶葉。
精明的萬貫集團老板還繼續努力在“生態”和“文化”兩方麵做文章,為了爭取國家有關方麵把臥龍之外的另一個大熊貓基地擺在這裏,他欣然承擔了全部基礎建設投資;除此之外,還大力宣傳雅安是女媧的故鄉,碧峰峽是女媧的化身……
讚成“碧峰峽模式”的人認為,這種模式的產生絕非偶然,是符合時代發展潮流的一種創新和開拓,風景名勝資源“國有必須國營”的觀念已經製約了我國旅遊業的發展。而反對者認為,風景名勝區是國家極其珍貴的自然和文化資源,任何形式的出讓或轉讓——哪怕變相的以“經營權與所有權分離”為借口的出讓或轉讓,不但與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相悖,而且企業以營利為目的,很可能對生態環境造成難以挽回的災難性後果。
但是,在貧窮的雅安,碧峰峽的開發卻已經受到了當地領導和群眾的一致歡迎。當然,1999年春天,萬貫集團剛剛進入碧峰峽時,也曾遭到了一些部門及當地農民的激烈反對甚至對抗,幾乎中途撤退。是雅安市委和雅安市政府給予了萬貫集團堅決的支持,市政府現場辦公,市委書記表態:“誰跟萬貫過不去誰就是和雅安過不去!”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萬貫集團僅僅用了九個月時間就完成了1.6億元投資,建成了生態動物園以及接待中心和生活區。1999年12月投入運行,2000年一年便接待遊客90多萬人次,營業收入達6000多萬元,上交稅收400多萬元,而且帶動了周邊農民脫貧致富,促進了雅安市第三產業的發展。有的媒體估計,碧峰峽對雅安經濟的拉動作用將達6億元之巨。昔日曾采用武力對抗開發的景區農民現在已經變成了碧峰峽堅強的扞衛者,他們說:“誰跟碧峰峽過不去,我們就跟誰過不去!”
也許關於“碧峰峽模式”的爭論還會繼續下去,這種爭論對碧峰峽是有益的,它不但會使碧峰峽聲名遠播,而且也將使它的經營者們更加努力地保護和建設更好的生態環境。
中國草王在崛起
陽春三月,雪後初晴的四川涼山州布拖壩子十分美麗。遠處的山巒上積著薄薄的白雪,陽光透過雲層,在天空中變幻出了色彩絢麗的霞影,楊柳冒出了嫩綠的新芽,昔日黃沙漫天的原野上,光葉紫花苕生長得蓬蓬勃勃一片碧綠,有的地塊已經開始收割了,在黑紅色的土地上,綠油油的紫花苕顯得分外耀眼。
布拖是彝族傳統節日“火把節”的故鄉。相傳遠古時代,彝族先民們遷徙到了崇山峻嶺之中的布拖大壩,開墾出了一片沃土,惡魔放出滿天蝗蟲來毀壞他們的莊稼,為了驅逐蝗蟲,彝民們便點燃了千萬支熊熊燃燒的火把,這便是“火把節”的由來。
但如今,讓布拖人民驚喜的不僅僅是“火把節”的輝煌,還因為這毫不起眼的小草——光葉紫花苕帶來了憧憬和希望。
種草示範戶、呷烏村英俊的支部書記博史菲子在明媚的陽光下,滿麵笑容和成都大業國際投資公司(簡稱大業公司)董事長、總經理羅蜀杭肩並肩地站在長滿紫花苕的土地上。這位彝族年輕人穿著時髦的深藍色西裝,披著草綠色長棉大衣,他興奮地告訴羅蜀杭:“去年我家種植了15畝光葉紫花苕,收入了2950元;今年,我準備種50畝,能產草十四五萬斤,可以賣七八千元,除去種子,可以淨得六七千元哩!”
望著博史菲子激動的目光和快樂的笑容,表情持重、少年老成的羅蜀杭也露出了微笑。他明白,六七千元,對於極端貧困、每年僅僅隻能收獲一季玉米或一季洋芋的布拖縣農民來說,是多麼巨大的一筆收入啊!
1998年,大業公司在偏僻的布拖引進了全國第一條牧草自動化加工設備,集粉碎、脫水、製粒、壓塊為一體,建成了年產5萬噸的牧草加工廠,並且以拓荒者的精神引導當地彝族人民科學種草。當時,不少人曾用懷疑的眼光斜睨著他們,揶揄地說:“地裏草都拔不完,你們還讓種草,真是希奇!”但是,經過三年多的艱苦努力,發展商品草終於被視為當地經濟增長的“綠色希望工程”,全縣已經實現糧草輪作26萬來畝,建立了商品草基地兩萬畝,3000多戶彝族農民實實在在地增加了上千萬元收入。
大業公司的牧草產品基地不隻在涼山腳下的布拖大壩,還有祁連山雪峰下古絲綢之路上的河西走廊——昔日寂寞、單調、一望無際的沙原和戈壁中,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翡翠般的綠洲和一條鮮亮的綠色長廊。沙漠在退縮,荒漠重新獲得了生命。這是20多萬畝優質苜蓿基地。拖拉機、收割機、打捆機在綠色的波浪中往來馳騁。大業公司在玉門和酒泉兩地還建立了年加工能力各10萬噸的現代化牧草飼料加工廠。
在新開墾的一望無垠的草基地上,已經重新平整了土地,修通了道路,立起了電杆,挖出了縱橫交錯的排堿溝,打出了一口又一口機井。經過兩三年的治理後,也將種上優質苜蓿。
大業公司還在酒泉建立了我國第一條全自動化草種清選線。
四年投入近兩億元,大業公司高水平、大規模地實施了優質牧草的產業化經營,成為亞洲最大的草業企業。公司注冊的“草王”牌係列產品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被專家們譽為“開創了中國草業的新紀元”,市場占有率達全國的四分之一以上,一直供不應求。
新疆、阿壩等地紛紛邀請大業公司前去辦廠。
“草王”崛起在貧瘠的荒原,“草王”崛起在貧窮的西部。
大業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羅蜀杭至今還未到“不惑之年”,穿著休閑服時背影極像個大男孩,高高的個子,微圓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溫和的微笑,沉穩而似乎有些內向,喜歡書籍,喜歡足球,內心深處保留著理想主義色彩,不像一般的商界中人。
大學經濟係畢業以後他進了政府機關,27歲便成為省會城市政府辦公廳當時最年輕的處級幹部。但是,1993年,30歲、麵臨再次提拔而“前程似錦”的他,卻憑著一種執著和衝動,毅然投身商海,想按自己的設想,摒棄舊體製的痼疾,體現人生的價值。為了表示決心,他不顧上級和親朋們的勸阻,破釜沉舟地辦了辭職手續,把人事檔案放在了才交流中心。
最初,大業公司涉足的是房地產、物業、百貨、期貨等領域,在羅蜀杭和同事們的努力下,公司的業務迅速擴展,三年間便基本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企業的總資產達到10億元以上。
但是,就在形勢似乎“一片大好”中,羅蜀杭卻居安思危,感覺到了潛在的危機。麵對房地產市場並不規範的白熱化競爭,羅蜀杭極想另辟蹊徑,開辟另一條無人涉足的道路,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讓企業再次騰飛。
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公司一位部門經理田茅在四川省畜產品研究所看到了一份要求發展草產品的研究報告,他把這個報告帶給了羅蜀杭。思維活躍、感覺敏銳的羅蜀杭立即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他想起了相距不遠、聲名顯赫的“希望集團”,“希望集團”以配合飼料為突破口,取得了驕人的業績,大業公司可不可以從種草和發展牧草飼料入手,開辟另一條道路呢?
少年時代曾跟隨父親到過西藏牧區的羅蜀杭知道,隨著畜牧業的發展,我國的草原已經嚴重“超載”,由於草料不足,牧畜走入了“夏飽、秋肥、冬瘦、春死”的惡性循環。特別在牧區的冬春雪災和春夏大旱中,常常出現幾萬頭、幾十萬頭甚至上百萬頭牲畜餓死的慘狀,不但嚴重影響了畜牧業的發展,而且也使牧區人民難以擺脫貧困。
羅蜀杭認真進行調查研究了。
他向農業部門和畜牧部門請教,工作人員們向他提供了這樣一些情況:
畜牧業發展水平是衡量一個國家是否發達的重要標誌。日本曾提出“一杯牛奶強壯一個民族”的口號,印度20世紀五六十年代也掀起了“白色風暴”。世界人均年消費牛奶近100公斤,美國為260公斤,印度69公斤,而我國僅6.9公斤。美國的奶牛一天產奶70公斤,我國的奶牛隻產20公斤。我國牛奶業發展戰略提出,到2010年,人均將占有牛奶15公斤,奶牛業必將是21世紀的朝陽產業。
美國、德國等農業科技先進國家,農業用地中約一半種植了牧草,並實行了穀物和牧草的輪作,而我國牧草種植麵積僅占農耕地的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
先進國家的牧草畝產量為4000至5000公斤,我國僅200到300公斤。
目前國內草產品的市場需求每年高達1000萬噸,潛在需求量達6000萬噸,而國內供應能力卻不足25萬噸。
我國蓄牧業以養豬為主,每年約耗糧1500億公斤,相當於1.5億畝土地的年產量,人多地少的中國必須大力發展牛、羊等以草食為主的畜牧業。目前進口牛羊肉1公斤價20多元,而本國牛羊肉由於品質低劣價格相差一半……
著名生態學家、中國工程院院士任繼周的一段話,更給羅蜀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世界發達國家總是以種植和畜牧業相結合的方式來促進整個農業的全麵發展。他們認為,在持續利用農業土地資源方麵,最有效的就是草地農業。種草或草田輪作可以防止水土流失和地力衰退。利用高技術,以大規模、產業化的形式,大量生產草產品,並與養殖業相結合,是農業持續、高效發展最有效的途徑。”
任繼周院士還告訴他,早在1984年我國就提出了“立草為業,草業先行”的思路,惜乎直到現在,牧草產業仍然處於起步階段。1992年國務院關於發展“高產優質高效農業”的決定中,鄭重提出,要將傳統的糧食作物和經濟作物的“二元結構”逐步轉變為糧食作物、經濟作物和飼料作物的“三元結構”。10名中科院和工程院院士曾聯名向中央建議,在西北黃土高原建設國家的巨型畜牧業基地。
至於農業如何由二元結構向三元結構轉變?如何建立巨型畜牧業基地?院士言簡意賅:“應該從種植牧草開始!”
帶著對草產業強烈的憧憬,1997、1998年羅蜀杭和副總經理江滔滔等人連續對澳大利亞、新西蘭、加拿大、美國進行了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