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總是給你做寶寶菜的原因,結果爸爸做出來的菜一水兒鮮酥鬆亂,對於你來說可能正好,但對於常人來說,一點滋味也沒有。
孩子的飲食一定要父母自己親自操心,小阿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不能代替,就算工作太忙不能自己動手的話,但是大的方麵要自己經手。事無巨細,一定要麵麵俱到才行,因為隻有自己每天關注於孩子的成長與健康,才能最準確知道孩子現在應該增加些什麼,需要注意些什麼。同樣的道理,孩子的培養一定要自己過心,不要以為自己創造一個良好的物質環境就夠了。硬環境當然重要,但僅僅有硬環境還不夠,還得有相應的軟環境才行。時時關注你們所思所想,給予你們最多的愛,做你們的好朋友,這才是父母親最終要做到的。當然,無可避免的是,這樣一定會占用父母自己的很多時間與空間,但時間總可以擠出來的,真的每一位父母已經忙到連與自己孩子吃一次飯的時間都沒有嗎,與自己孩子度一個周末的時間都沒有嗎。
中餐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極形象化的和合之美,每樣料、每種味都不是特別的濃烈,而且不需要特別嚴格的定量化,但隻要調和得當濃妝淡抹都成文章。一碗再平常不過的蘿卜排骨湯,裏麵不知道可以品出何其多樣的滋味來:可以吃得出陽光的溫暖,感覺得到爐火的喧囂,更可以體味得到作者的心情,心情愉悅的父母與愁雲密布的工者,他們煲出的滋味絕然相去萬裏。而厚厚的湯缽,可以長時間保持湯的濃香甘美,可以保持很長一段時間湯的溫度,似乎這與每個人都曾經生活過的羊水有著類似的環境,而我更覺得這就是家庭生活的一種暗喻。厚厚的湯缽,就是家庭,就是父母的愛,而裏麵的湯就是孩子,就是家庭的嗬護帶來的溫馨。
我恨不得將自己一分為二就好,賺錢養家自然要全身心投入,而養育你更需要全身心投入。但我知道一心不能二用,一個人是不能分成兩半的。對於我來說,生存就是一個永久的悖論。如果父母兩人都在身邊的話,那麼就可以一人主內一人主外,就算當今市民社會不大可能有全職太太,兩人也會各自有所側重。最理想的是父母各自用一半的時間和精力去工作,一半的時間來陪孩子。這樣,兩個50%就是一個完整的1了。但現在卻是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好了,就讓我永遠承受這樣的悖論吧,就讓我永遠被生活分成兩半吧。
長時間沒有母親在身邊,我要變得更加細心些才行。
天氣剛剛轉熱,打算給你理一下發,但我發現這也不是門輕鬆的功課。
“不去,要爸爸理。”每次說到要理發,你都不去。在你的一再要求下,我就去理發用品市場買回一套理發工具,長的短的剪刀梳子捧回一大包來,還特別買了一塊刀片。
我先用溫水將頭發沾濕梳齊,然後再一點一點剪短,最後用刀片削成穂發。但每次來來回回拆東牆補西牆,結果隻能越剪越短,最後就是成了不可忍受的模樣了。
經過幾次試剪,得到的都是批評,不僅朋友批評,不熟悉的人也批評,“小女孩好漂亮,就是頭發太難看了,誰剪的,該打屁股。”
你可能在外麵受到幾次挫折之後,也意識到我的理發水平有待提高,回家後悶悶不樂。我把你拉到鏡子前,說:“寶寶,你看,爸爸頭發剪得好不好?”
“不好——不行,就要爸爸剪。”看來想要動動你的頭發還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們這樣你看好不好,每次我給你先剪一下,如果不好看的話,我們就找理發師給你修一個美美頭好不好?”
“好,爸爸陪我去。”好容易將你的思想工作做通。
第一次理發還是我抱著你的,你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再後來你就可以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麵,我不停地跟你說話。你慢慢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端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任由理發師掰來弄去。當然,我還得坐在身邊才行,對於別人在你頭上來來回回地摸來摸去,你就是一百個不情願。
其實為人父母,真的是件很難的事,完全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樣簡單。對你們而言,父母既要從你們的角度來觀照這個世界,但又不能局限於此。就拿給你們喂飯來說吧,可能很多父母都會注意勺裏的食物是不是很燙,隻要勺裏的食物不燙就可以喂你們了,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勺子的背麵會不會燙,其實有時就算上麵隻有一滴很小的熱湯,也會在你們嬌嫩的嘴唇上留下不小的傷害。對於成人來說,這可能什麼都不會影響,自然也感覺不到。
但如果父母僅僅從這個角度來看,又可能誤入歧途了。要給你們一點壓力,一點成長的張力,這樣你們才能更加茁壯成長。而這兩種關係,還得要有一個非常好的度才行,但又有幾個父親母親可以時時刻刻都能把握得好呢。作為科舉大國的子民,我們在這方麵缺失得太多太多了。
就算不需要開設一門文字層麵的家庭學,但平日裏被種種考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學生們,又有多少時間可以與父母在一起進行心與心的交流呢。就算孩子有時間,父母親是不是都可能靜得下來與孩子遊戲呢。現在許多人將孩子生下來以後就完成了任務,孩子的成長可以全套地推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要不再大一點就是各種各樣的寄宿學校,隻要給他們足夠多的錢就行了。而自己呢,則被各種各樣的“盒子”包圍著,尋找各色虛無縹緲的寄托,這似乎不能用一個簡單的生活方式問題來解釋對子女的不負責,更不能以為對子女的全身心付出就一定會使得自己的個性生活全部喪失。
許多父母親對孩子的簡單遊戲不理解,為什麼孩子對那些在他們看來近乎無聊的遊戲玩得那麼開心,因此要麼就是根本不理孩子,要麼就沒耐心和孩子玩兩下了事。其實那些高明的父母完全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自己每天從事的事情又有幾樣比這些遊戲更有意義呢,難道方城上的激戰,難道電遊裏的衝殺才能更多地滿足他們嗎。沒有一個好的心態同孩子們一起遊戲,一定會讓他們遊戲質量大打折扣,而且還會潛移默化對他們造成影響。做任何事情都要全身心地投入,遊戲更是這樣,如果玩遊戲都是帶著情緒,以後孩子做事情的時候會很執著認真嗎。
晚飯過後,是我們兩人的散步時間,從下樓走到公園,到側門進,從後門出,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似乎每天都是相同的景物,但就是在這些相同之中,我也盡量給你找些不同出來。真的,一旦成了思想的懶漢,一旦造成思維的惰性,惡之果就會如滾雪球一樣積累起來,足以毀滅整個世界。
有時換一套別致的餐具,有時用美麗的語言形容一番你要吃的食物,你都會食欲大開。有時你的正餐吃完了,我也會瞅準機會,讓你在桌邊跑來跑去之際,再喂上一兩口,讓你吃得“香香飽飽”的……看來,每個孩子都有著無限種可能,隻是被“天才”的父母一一扼殺掉了。最終孩子走上何樣的道路,更多的時候隻能盲打誤撞,聽天由命,這對於長久以來就有著育子傳統的國人來說,實在是莫大的諷刺。我們現在對你們進行的教育,又有多少盲目,又有多少謬誤,誰能知道,誰又能明了,但似乎這沒有選擇,隻能一聲長歎而已。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不僅僅對於生活本身是這樣的,對於自己的思想也是這樣的。所謂的作,不僅僅是肉身上的工作,更多還有精神上的提高。每天入睡之前,我都要對自己一日中的所行所為作出盤點,看一天之中有哪些得,有哪些失。不同之中找到相同,相同之處找到不同,我盡量讓自己不變成懶漢,讓自己與你在一起的時間,始終處於工作的狀態,放鬆的心情。很累嗎,為人父母,從你們來到世上的那一天開始,就是根本不計回報的投入與付出。
勞累成為一種必然,人生本來就充滿了勞積。成功隻是人生的封麵,重要的是努力,幸福永遠都在路上。
重新開始,忘記過去,這幾乎是所有知道這件事的朋友對我說過的話。他們擔心我會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一蹶不振,從而舊病複發,到時情況將不堪設想。
你媽媽離開的第二個周日,幾位高中的同學到家裏來看我,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離異的消息,看我隻是因為我長病之後、搬家之後就沒有見過麵了。
經年不見,自然少不了長敘,他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樣。
不久之後再次見麵,他們大為驚訝:“你的心態還是特別好,真的沒想到那個時候正是剛剛離婚,受到這麼嚴重的打擊,一點也看不出來……但我們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臥室裏沒有看到你們的婚紗照。你們結婚沒有多長時間,一般還是應該放在外麵的。”
世事難料,想當年,我們還是少不經事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為人父母了。
忘不了那一條條噓寒問暖的短信,忘不了那一個個熱情如火的電話。
記住你的Elsie幹媽吧,她自己的孩子比你小八個月,就是在父親動手術的那一天出生的,算得跟我很有緣的孩子吧。
現在她不僅一周來看你一到兩次,還將平日裏照顧孩子要注意的事項寫滿整整的四頁紙。這四頁紙,承載著對生命的禮讚,對生活的感恩:那幾乎就是一部微型的育兒手冊,內容詳備,可操作性極強……
每次朋友同學聚會,我都會把你帶上,而你,則成了我的一件隨身物品。更讓我高興的是,你的每次表現都很出彩。
一次,一位在廈大任教的同學出差,幾位同學知道後相約小聚。我先打電話給那位同學,她說:
“一定要把你的寶寶帶來。”
“看吧,不一定能來。”
“她不帶著,你就別來吧。我可是她的姑姑呢。”
席間,你的Elsie幹媽教你說:“要是等會兒有人問,誰是美女,你要說姑姑是美女。”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逗你,“寶寶,你看我們這裏誰是美女呀?”
你看了看我,小聲地說了一句:“姑姑是美女。”一幹人等笑開了,但你似乎心有不甘,隨後補了一句:“我覺得我也是美女。”一幹人等先是一愣,馬上笑倒:“好臭美的寶寶呀。”
“琪哥哥是帥哥,勇哥哥是帥哥。”在他們的教唆下,幾位男生都成了帥哥,你一下子就都改了過來,男同學就成了哥哥級的人物,他們的夫人也隨之降了一級,成了姐姐。聽著一個兩歲的小毛頭叫自己姐姐,幾位同學的夫人也笑得如同小孩子一樣。
還有一次,你在深圳的大姑回來,同班同學在家中聚會。多年不見,自然少不了打鬧玩笑,提起了許多陳年往事,氣氛甚佳。一幹人等吃完飯,一位留校的同學掏出自己的錢包,裏麵有他與他夫人的合影。他拿著照片,問你:“這個女生是誰呀?”你看了一眼,馬上就說:“是大姑。”英明神武的老師或許沒聽清楚,或許聽了不過癮,再問了一遍:“再看看,你說是誰?”你還是一點也不含糊:“是大姑。”老師聽了不由得心跳加速,對著自己的形象說:“那這個人是誰呀?”你想了想,說:“姑爹。”一幹人等聽後笑彎了腰:“天下還有這樣冰雪聰明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