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彎兒轉得太急,辛捷覺得身子一陣不穩,那船兒的左邊深深浸在水裏,江水隻差一二分水便要進艙,而那右弦卻連船底兒都翻露在水平,假若有甚麼行李還放在船頭,不早就會摔出船艙才怪哩!

由於速度和離心力的作用,江水登時被打起一大片來,艙中乘客多半走慣這條水路,並沒有人發出驚呼。

那漢子不料竟是如此,重心不穩,登時要摔出去,大吃一驚,連忙縱身下艙來,那裏知道力量太大,身體尚未著地,便摔出艙去。

他本來想等著地後立刻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見勢不對,驀地身子一弓,百忙中一帶那梢公,梢公在全神掌舵,他這一帶力道好大,梢公登時立足不穩,跌出艙去。

辛捷大怒,但救人要緊,倏地伸右手抓住船上的弦索,一撐一翻,身體已飛了出來。

這一下動作好快,竟趕在那梢公的前頭,左手閃手一抓,正擒住那梢公的一隻足跟,猛的往懷中一帶,硬生生將他飛出之勢拉回,放回艙裏。

那虯髯漢子大約自知理屈,呐呐地站在一旁,梢公早已嚇得麵如土色,卻始終不知那漢子怎麼進入船的。

辛捷怒哼一聲,心念一動,強忍著怒火,坐了下來,回首瞥那“望我來”的大石一眼,隻見水花暴濺中,“嘩啦”一響,敢情又是一隻渡船在千鈞一發之際渡了過來。

心中忖道:“這水上的操作倒真是不易,剛才若想要轉舵閃避大石,豈不剛好上前送死?一定要保持向大石垂直斷向急駛,才能恰巧避過,對那石兒來說,真是可謂望‘它’而來了,想那立石的人果然用心良苦——”

正沉吟間,又是三四隻渡船在極大的傾度下,渡過險關,見那些終年操作在水上的人,都似不當作一回什麼很難的事,心中不覺一陣慚愧。

一麵胡⑥

辛捷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心中不服,有較量的意思,僅僅淡然一笑,隨口道:“那裏,兄弟的功夫那裏及得上翁兄十分之一!”

說說談談,船兒已到三峽,二人付過船錢,一齊向湖南省境趕去。

一路上辛捷曾數度用巧言圈套,翁正卻絲毫不露口風,辛捷也隻好相機行事,不露馬腳。

二人腳程甚快,一路上翁正總是想和辛捷比試腳程,但辛捷總是一味相讓,翁正倒也沒有辦法。

這天傍晚,二人已趕進了湖南省境內,實在累得很,於是決心落店打尖,好在官道盡頭便是一個小小集鎮,趕快加緊足步,不消片刻,便落入一店。

正是用晚膳的時刻,二人微一休息,便叫店家用餐。

這正是冬季中期,湖南還好,不十分寒,但也是陰風吹激,雪花微飄。二人坐定,要了一份熱騰騰的米麵,同時也要了一斤聞名全國的湖南臘菜。

果然名不虛傳,二人吃得實在吃不下的樣子才罷手,算一算倒也吃了四斤臘肉。

正吃得痛快,驀地裏那廂一個粗啞嗓子的說道:“聽說那崆峒派和丐幫在本省交惡,不知是真還是假?”

話聲清晰傳來,辛捷不覺微微一驚,趕快留神傾聽,還順眼瞥了那翁正一眼,果見他也是全神貫注。辛捷心中有數,已知他必是為此事而來,卻不知和丐幫是敵是友。

正沉吟間,另外一個聲音道:“嘿!黃老弟,你消息可真太不靈了,別說交惡,崆峒甚至抓住了丐幫的新主哩——”

這個消息,辛捷倒是已知,隻聽那人繼續道:“昨天聽說,丐幫老幫主的護法金氏兄弟又出了山哩——”

說到這裏,聽眾逐漸凝神注意,卻聽那逐漸微弱的聲音斷續傳來道:“金氏兄弟的功夫你是知道的……聽說……一夜之間闖六關……崆峒弟子……一塌糊塗。”

辛捷心知金氏昆仲果然重新護法,大振神威,心中微安,但瞥見那翁正時,卻見他一臉震驚的樣子,心中已然確定,這家夥必然是和丐幫為敵的了。

又聽得那姓黃的小子粗啞的說:“真的嗎?這倒是一場好聚會,咱們反正沒事,可否趕去一看?這個熱鬧湊湊倒也不妨。”

他因為嗓子較為粗啞,是以聲浪較高,能夠清晰的傳入辛捷和翁正二人的耳中。

那另一個聲音支冷笑一聲道。“你想麼?”

那姓黃的怒道:“怎麼?”

另一人道:“神霆塔周圍五裏全給二方的人給派人阻住啦,老百姓過路都不放一個,像你這一身武林打扮的人,人家肯放你去湊熱鬧?”

那姓黃的啞口無聲,二人大概話不投機,不一會便隻傳來一陣“烯哩呼嚕”的吃麵聲音。

地點既已知曉,辛捷心中自有打算,見那翁正還低頭沉思,不由衝著他一笑道:

“湖南的臘肉果是匹敵全國,翁兄可以為是?”

翁正微微一定心神,忙答道:“自然!自然!小弟也有同感。”

二人再閑談數句,也就各自歸房。

辛捷雖然知道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