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3)

“全部拿出去,這是公司的決定!”梁臨月甕聲甕氣地說。

秀圃見丈夫瞪著眼睛大聲跟自己說話,胃腸裏像灌進一瓶醋,長期以來壓抑在心底的委屈、醋意與不滿直往上湧,沒好氣地說:“這個家有一半是我的,家庭收入的一半也是我的,你不能拿家裏的全部財產送人情!”

“你說什麼?”梁臨月二目圓睜,“送人情?什麼叫送人情?這是捐資助教,支持希望工程!”

“你別唱高調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哇?”秀圃眼裏含著淚花,“你的心思我最清楚,隻要淑燕需要,就是座金山你也會給她。”

梁臨月胸中湧動著一股無名怒火,看一眼驚懼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將火氣壓了壓,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吸著。

秀圃坐在**上抹下眼淚說:“結婚十七、八年了,你的心一直在淑燕身上。你倆過去好過這我知道,可你現在把心全給了她。她是你的同學,我也是你的同學呀;她對你好,可我對你更……為什麼你對她那麼好,可對我……哪怕你把一半感情給我呢,留十分之一的時間給我呢;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一個女人。”秀圃說著忍不住哭了。

梁臨月撚滅手中的煙蒂,站起來走到妻子身邊,抑製著激動的情緒壓低嗓門說:“人家是有恩於我們的,咱們不能過河拆橋。”

秀圃擦把眼淚,瞥一眼立在旁邊的淑秀哽咽著說:“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孩子是她帶大的,我一直把她當親姐姐看待。隻要對淑燕有幫助,隻要這些錢用在該用的地方,你怎麼辦我都讚成。可你對我……對她……你心裏最清楚。”秀圃邊哭邊叨叨,“一個仲淑燕還糾纏不清,又來了個胡臘梅;早知道你這麼‘**’,這麼‘多情’,我就……”

“看你淨說些啥呀,都四十出頭了還耍小孩子氣。”梁臨月背著手來回踱著。

“我就說、就說!嗚……”

梁臨月煩躁地看一眼妻子,皺著眉頭說:“你真煩!”

一句話惹得李秀圃又哭又鬧:“你煩我們,你嫌棄我們,你討厭我們,你看不上我們,你找你的**去吧,找你的相好去吧,誰順你的眼、誰不煩你你找誰去!嗚嗚……”

梁臨月大踏步走到門口,“嘭!”一聲拉開門,氣衝衝下樓去了。

一輛灰色轎車飛馳在通往芳莊中學的公路上。緊握方向盤的是胡臘梅之子肖誌軍,旁邊坐著奮起通訊電腦公司總經理梁臨月,後排座位上坐著女秘書小魏,小魏身邊放著黑色保險箱。

汽車駛進芳莊中學,停在校長辦公室門前。梁臨月下車直奔辦公室,跟聞聲開門出來的仲淑燕碰個正麵。梁臨月來不及答話,回頭招呼一聲:“小魏,快!”

進了辦公室,梁臨月讓小魏把保險箱放在辦公桌上,拿鑰匙打開保險箱,一箱嶄新的人民幣展現在仲淑燕麵前。

“這是……”仲淑燕疑惑地看著一疊疊百元額人民幣,“哪兒來這麼多錢?”

“給你的。”梁臨月坐在椅子上放鬆地點燃一支煙。

“給我?”仲淑燕睜大眼睛。

“對,捐給你,捐給學校。”梁臨月痛快地呼出一口煙。

淑燕眼睛濕潤了:“這兩天淨來捐錢的,都是學生家長,我不收,他們放下就走。數量雖然不多,但這是學生和家長的心。”她低頭看著保險箱,“頭一回見這麼多錢,你不是把你的公司賣了吧?”

“看你說的,哪兒能呢。”梁臨月怡然自得地吸著煙。

仲淑燕卻說:“這錢我不能要。”

“什麼?”梁臨月從椅子上跳起來,直眉瞪眼地看著仲淑燕,“你不要,為什麼不要?”

“你別急。”仲淑燕溫和地說,“我知道你的底兒,你起步晚,底子薄,公司正在發展中;再說……”

“誰說我底子薄?”梁臨月打斷她,“我搞了五、六年了。再說,”他略一沉思,“再說秀圃也很支持,她說隻要對你有幫助,隻要這些錢用在該用的地方,她都讚成。淑秀聽說要給她姑姑的學校捐錢,跳著腳直喊爸爸萬歲。噢,我把款帶來了你不要,我怎麼向她們交代?再說捐款是公司經理辦公會決定的,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仲淑燕眼淚奪眶而出,她抑製著強烈的感情衝動,心裏默默為自己祝福,祝福有這麼多有教養的好學生,更為有一位超越婚姻之愛的知己而欣慰。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原來院子裏已聚集了很多人,芳莊中學的師生們聽說奮起公司來捐巨款,慢慢聚攏來;聽到公司總經理的肺腑之言,師生們被感動了,突然暴發出熱烈掌聲。

梁臨月興衝衝走到辦公室門口,激動地高聲說:“我是一名轉業軍人,三十年前我曾經在這裏上學,度過了難忘的中學時代。芳莊中學是我的母校,是我心中的聖地。今天母校遭了災,有了困難,教室倒塌了,我帶來點兒錢,幫助母校度過難關,我覺得有這個責任,有這個義務;可你們校長不收……我來支援母校、幫助母校,不應該嗎?”

全場再次響起熱烈掌聲。仲淑燕站在梁臨月身旁,臉上綻放出欣慰的笑容。

一輛白色轎車緩緩向芳莊中學駛來。汽車開到學校門口停下,車上下來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環視著周圍。其中一位稍顯年長的老人指著芳莊中學:“你記得這所中學嗎?”另一位說:“大哥,我怎麼記得,當年我離開家鄉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荒草墳地,沒想到已建成一所學校了。”“這裏早在五十年代就建學校了,幾十年來為國家培養了一批又一批人才,你侄女淑燕就是從這所學校畢業又回歸母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