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沒想到淩展鵬還有個女兒,並且他女兒為了他的死因四處尋訪真相。於是你讓薩拉接近謝淩雲,陸續給她透露一些消息以取得她的信任,薩拉這樣做是為了利用謝淩雲的敦煌知識,而你,則是期待她幫你找到飛天的秘密。

因為那條通往神秘洞窟的路你再也找不到了,而且你參不透飛天的含意,於是在聊天室裏尋找目標幫忙,為了達成夢想,你不介意花一點旅費,而薩拉需要幫他們走私的成員,於是你們一拍即合,聯手將網上釣到的魚送去敦煌。

那些人在不知情中將各種經文古本帶了出來,一個人帶幾頁,回來後重新裝訂起來就行了,沒人會發現其中的奧妙,雖然重裝會讓經本價值大打折扣,但利欲熏心的人根本不在意。”

關琥將歹徒的供詞完整複述給尚永清聽,接著又說:“光是這個還遠遠不夠,薩拉還給了他們各種圖形的影印本,說可以借此賺錢甚至求得美貌永福,但那些都是你在飛天洞窟裏拿到的圖片,你參不透精髓,就讓那些人當替死鬼,用生命幫你尋求真正飛天永生的秘訣,這幾年來為此自殺的人不少,要不是這次的連續自殺案太不尋常,也不會引起警方的關注。”

“我記得有一句話說——一個人如果沒有私欲,是絕對不會被騙的,”冷靜地聽著關琥的講述,尚永清說,“所以客觀一點講,這是生命發展的必經之路。”

“但那些人裏還是有些有頭腦的,王可就從謝淩雲的警告中發現了你們的秘密,他來威脅你,卻反被你殺了。你做賊心虛,以為作為王可女朋友的陳小萍也知道真相,索性繼續上演飛天的遊戲,讓薩拉以小雲的ID跟陳小萍聯絡,你利用他們對飛天的癡迷跟信仰誘惑他們,導致連續自殺案的出現,並且將警方的懷疑方向轉到謝淩雲身上,逼她不得不提前計劃進沙漠。

至於那些偷襲我的打手也是你讓他們安排的,其實我當時完全沒有對你起疑心,是你自己做賊心虛罷了。”

關琥講完後,傳來啪啪啪的鼓掌聲,尚永清微笑點頭:“說得真精彩,那證據呢?”

“犯罪集團的成員已經全部落網,下次我來逮捕你的時候,會給你看證據的。”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話說到一半,尚永清的表情突然一變,厲聲喝道,“沒有證據,你現在說的一切就都是誹謗!你知道誹謗罪的輕重嗎?”

關琥沒被他恐嚇住,笑道:“嘿嘿,我隻是在講一個故事,看來這個故事尚先生你不喜歡。”

“如果是故事,那我要告訴你們——它不會有結局的,那所謂的證據曾經沒有,現在沒有,之後也不會有,因為做這些事的人是薩拉。我是通過展鵬認識了一個叫薩拉的女人,但那又怎樣?我隻是個半身癱瘓的老人,怎麼會知道薩拉是犯罪分子呢?”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看著尚永清得意洋洋的臉龐,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的前途,關琥很想直接揍他一拳。

薩拉跟尚永清是互利互惠的關係,她幫尚永清做了那麼多事,相應的尚永清也幫了她很多忙,但是從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態度可以看出,一切不利於他的證據早都被他銷毀了,他是鑒證大家,在怎麼處理證據方麵無人能敵。

“那就繼續看下去吧,也許接下來才是故事的真正結局。”

關琥這次來並不是要指證尚永清的罪行,他隻是想確認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現在情況已經明朗,他沒有繼續浪費時間,跟尚永清道別,用眼神示意兩位同伴離開。

謝淩雲很不甘心,走到門口又轉頭衝尚永清恨恨地說:“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尚永清聳聳肩,微笑回應了她:“那就拭目以待吧。”

謝淩雲氣呼呼地快步走出去,關琥跟在她後麵,半天不見張燕鐸跟上,他轉頭去看,見張燕鐸還站在樓梯口,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順著張燕鐸的眼神看向對麵的飛天圖,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別再看這些飛天了,你再怎麼看,也成不了仙的。”

張燕鐸回過神,朝他莞爾一笑,抬步下了樓。

跟尚永清的見麵很不順利,雖然一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關琥心裏還是很不舒服,謝淩雲更不用說了,路上一直沉默不語,關琥開車將她送回了報社,等她下車後,特別叮囑道:“我知道無法將凶手定罪,你很難受,但許多事不能勉強,不管你怎麼恨他,都不值得把自己的命搭上,你明白嗎?”

“我懂,放心吧,我不會做複仇殺人那類事的。”

謝淩雲點頭道了謝,看著她進了報社,關琥將車開出去,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張燕鐸才開了口:“你很想將尚永清繩之於法嗎?”

“一個人做錯了事卻沒有受到懲罰,那還要法律做什麼?”關琥說完,又自嘲地笑笑,“不過法律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是擺設。”

“其實要將他定罪,也不是件很難的事。”

張燕鐸說得平靜,卻讓關琥不由得看向他,但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將頭靠在椅背上,作出休息的樣子。

這家夥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一瞬間奇怪的念頭闖入關琥的腦海,但他馬上就啞然失笑了,要說謝淩雲會拚命他可以理解,但張燕鐸跟尚永清毫無利害衝突,而且他也不是個古道熱腸的人,怎麼會跟尚永清過不去?

比起這個來,他更想知道那天在洞窟裏屢次救自己的到底是不是這個人。不過看看張燕鐸疲倦的樣子,直到回家,關琥還是沒將疑問提出來。

夜幕降臨後,處於郊外的別墅愈發顯得孤寂,夏風靜靜地吹過田野,再擦著別墅離開,這麼荒涼的區域,就算晚間散步也沒人會選擇這裏,別墅的幾個窗戶裏透出燈光,跟玄關外的燈一起點綴著周圍的黑暗。

男人就站在附近的一棵樹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別墅,據他的調查,每到這個時間段,尚永清就會坐著輪椅出去透透氣,或許是忌諱腿的缺陷,他特意選擇傍晚出門,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自尊心相當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