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3 / 3)

“要挺棺材蓋子的人,是不是想那回事?”逸宏風趣地說。

徐勝分別給他們遞了支香煙,邊劃著火柴給他們點煙,幽默地說:“骨架都要散了,我還像你們兩個老不要臉,一見到媳婦腳腿子就來勁。”

嚴盛接過香煙,把煙夾在右手上,神情嚴肅地說:“我想了一夜,選舉這件事馬虎不得。三個年輕人都不錯,讓他們三個人競選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辛亥豔經曆的事多,老練成熟,這幾年幫村裏好多人做了不少好事,她有企業,當選不當選對她本人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徐平和晨澄年輕,如果競選不上會挫傷他們的積極性。怎麼樣才能既選出一個好村長,又不能讓選舉對今後逸人街的事業產生負麵影響,這是個難題。”

徐勝側過臉來,看了看逸宏說:“我們大家都想到一塊去了,這個問題真難。”

“兩個孩子滿懷信心,都有優勢,也不示弱,如果因為競選讓兩個孩子的婚事泡湯,我們這些老家夥就太不負責任了。”逸宏滿懷疑慮。

“難。現在的孩子,他們看問題的方法和態度和我們不一樣,做父母的難以控製。”徐勝頗為難地說。

“徐平和晨澄在家是孩子,在黨內是同誌,當選不當選是另外一回事。主要的是我們要幫助他們搞清楚,共產黨的民主,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民主,不是利益的競爭。”逸宏激動地說,又問徐勝:“你是什麼態度?”

徐勝馬上應道:“我的態度很簡單,做工作,讓他們放棄競選。晨澄這姑娘我不太好說,畢竟他們之間還沒有定下來。”

逸宏說:“晨澄是支部副書記,參加競選村委會主任應該說是在理上。”

“現在的問題不是誰參加不參加競選的問題,是我們要通過選舉,改變逸人街的選舉風氣,這是關係到逸人街人前途和命運的大事。民選耀的教訓,比一場戰爭還要殘酷。”嚴盛耷拉著臉,滿頭的白發豎了起來。

逸宏說:“讓他們參加選舉,也是一種鍛煉。年輕的黨員,有知識,有水平,有氣魄。但他們對黨的信念和目標的認識,恐怕不是我們這一代人所能想象的。”他把後麵結論性的評價留了一手,疑慮的神情流露在呆板的臉上。

徐勝一支香煙抽完了又接著續上一支,大口大口地抽,吐出的煙霧彌漫在整個房間。

“晨澄和徐平兩個孩子回到了逸人街彼此信任、互相鼓勵,對逸人街都有感情,他們把同齡的人個個都動員了起來,一心一意為逸人街的建設盡心盡力,像這些孩子是我們逸人街的希望,我們還要找什麼理由不讓他們參加競選呢?”嚴盛感慨地說。

“問題不是誰參加不參加競選的問題,關鍵是候選人的動機和境界。這是一個關係到逸人街黨內黨外民主權利、民主製度的大問題。我們這些老人必須把這個問題認認真真地解決好,製定一個比較合理、嚴格的規矩。否則,再選出個民選耀,我們這班人隻有捂著臉去見毛主席了。”徐勝加重了語氣,用食指來回晃了晃,臉上浮現著一種模糊的凝重。

周和平手上拎著公文包,臉上掛著微笑走了進來。

徐勝、嚴盛、逸宏都站了起來,徐勝隨即讓座,請周和平坐下來說話。

徐勝把他們對這次村民委員會競選擔憂的問題說了出來。

周和平皺起黑色的眉毛,用堅決的、似乎是深思熟慮的語調說:“選舉是關係到逸人街人事業的根本性問題。選出一個好幹部,就是送給人民幸福。選出一個壞幹部,就會甩給人民艱難。這次的候選人已經經過黨支部把了關,我們必須創造一個風正氣正的選舉環境,讓選舉變成凝聚逸人街人意誌的鐵鏈。絕不能把選舉演變成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的毒瘤。”

周和平頸項伸長,留神地窺視臥室裏麵的情形。

他接著說:“我們逸人街人在選舉這個問題上不是沒有教訓,最沉痛的教訓就是沒有搞清搞懂村民自治和黨支部的關係。”

“我考慮了,我要宣傳辛亥豔,幫助辛亥豔,一定要選上辛亥豔。”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晨澄一臉笑容,輕盈灑脫地走了進來。

晨澄的到來,增添了大家說話的喜氣,嚴盛跟徐勝開玩笑說:“你這個老家夥,要討兒媳歡喜,讓我們來吹沒眼笛子。”

徐勝扯起嗓子,蓋住眾人的笑聲,衝著大家嚷道:“我跟你們談的是天大的正經事,你們開什麼玩笑。”

徐平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瞪著晨澄,又惡狠狠地朝周和平一瞥。

晨澄瞥了徐平一眼,對徐勝說:“你兒子有本事就當嘛,耷拉著臉神秘兮兮的。”

徐勝連忙用解釋的口吻說:“丫頭別誤會,我們商量的是選舉環境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

周和平說:“問題的症結,我們黨支部和候選人都要弄清候選人參加選舉的真實動機和任期目標。競選是一種民主製度,帶有任何私欲的競爭不是共產黨人的品質。我們黨支部在村民委員會自治問題上的根本任務,就是幫助群眾依法選好幹部,監督幹部履職負責。凡參加競選村委會成員的黨員,一律不準拉選票,一旦發現,支部隨時取消推薦資格。”

周和平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徐平,有意加重了語氣:“競選其實是對一個人理想和胸懷的檢驗,我們要多看看共產黨奮鬥的曆史,這個問題就不難解決了。”

徐平聽了,臉上的肌肉細微地抽動,看上去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