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了。”
月癸卻因為難得看到小桂如此沒有耐心的毛躁表情,樂得喀喀直笑。
小桂翻著白眼道:“就快到了?這四個字,你已經說了一下午,能不能換點新
鮮的詞?還有,咱們究竟是要到哪裏?能不能麻煩你補充說明一番?”
小千側頭望向客途,故意一嗤,問道:“這小鬼是怎麼啦?為什麼變得這麼煩
人?”
“他是悶著了!”客途了然笑道:“你難道不覺得,這一下午山裏的氣氛寧靜
的有些沉悶!?”
山道上固然有風呼嘯,吹得林木嘩嘩直響,但小千早已經察覺,在這看似活潑
祥和的山野林間,有一股無形凝重的氣氛正在集結。
月癸有口無心的咯咭一笑:“客途師兄,瞧你把好好一個平靜的午後,說得恁
般詭異。難不成,這叫暴風雨前的寧靜?”
客途和小千相視一笑:“你這顆辣子兒可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小桂像在跟誰生悶氣似的皺著眉,一言不發。
看著這小鬼陰陽怪氣的模樣,小千不禁想起上一次見到小桂流露出同一副德性
時,後來所發生的事。
他不由自主的嗬嗬失笑:“小鬼,別擺出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我保證不用多
久,一定有機會讓你發泄過盛的精力。”
“不用多久到底是多久?”
小千捉狎道:“天機不可泄露。”
小桂嗤地一聲,懶得理他,繼續跟自己毫無道理的情緒低落生悶氣。
月癸在一旁猛扮鬼臉,試圖逗樂這小鬼,可惜徒勞無功。不過,小桂的低氣壓
並未影響月癸自得其樂的興致,她倒是在‘獨樂樂’之中自己玩得頗開心。
天色漸沉……
幽寂的遠山蒼茫遙立,山野之間,逐漸彌漫清冽的氤氳,使得山林道上也開始
蒙上一片恍惚地暈朦。
小桂等人踏著暮色,走在雜草沒脛的荒涼山徑上。濃鬱陰沉的山林似是不甘被
四人拋諸腦後,逐夥同咆哮的山風,逕自在他們的身後張牙舞爪的示威。
這會兒,幽幽的林木看上去,再也沒有清碧流翠的開朗色調。相反的,在迷蒙
的疏氳裏,眼前景色流露出一股冷澀淒落的鬱悶氣息。
一路聒噪的月癸,終於也感受到這山間的蒼涼,不由自主的沉默下來。
他們四人沿著崎嶇起伏的山徑蜿蜒而行,終於───
暮靄浮沉的林蔭間,露出隱約可見的簷角殿脊。
“總算有點人味了!”
小桂嘲弄的語聲回蕩在幽靜的山林裏,顯得空洞而又突兀。
隨著他的開口,卻也像是打破了林間噤聲的魔咒,空氣變得活潑躍動起來。
“你能確定那座破道觀裏麵還有活人?”月癸吐吐舌,調皮道:“我記得上次
和師公路過那裏時,觀裏的老道士說,他們正準備要搬家。而這可是三年多前的往
事了!”
客途溫吞吞一笑:“有人。而且,應該是兩個大活人。”
“你說有就有!”月癸和小千不約而同的投降道:“反正這種事你說了算。”
已經一起混了這麼久,月癸和小千他們倆還不至於苯得想再去考驗客途的‘聽
功’。
四人來到觀前,瞄眼打量眼前的道觀。
一堵權充為山門的開放矮牆早已坍頹,道觀的青石屋瓦和木雕建築,在歲月的
洗禮下已失去原有的莊嚴光華,隻留下灰蒙泛白的斑剝殘跡。
一道崩缺的花崗岩石階通向道觀正堂,門楣上懸著一方失色的橫匾,剝落的字
跡隱約仍可辨識出‘玉清宮’三個楷體大字。
正堂有回廊通向左右偏殿,殿後各有一排平矮建築,大約是道士所住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