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迅速走出住宅,下樓之後坐進停在門口的奧迪轎車裏,開車駛離了小區。
她熟練地駕車朝位於香樟路上的益智雙語幼兒園駛去。已經過了晚上行車的高峰期,馬路上的來往車輛寥若晨星。奧迪車以六七十公裏的時速行駛著。
轎車停在了幼兒園大門前。門口接送孩子的家長們的車隊,早已經是沒有了蹤影。幼兒園的大門卻依然半張著嘴,等待著遲到的家長們的姍姍到來。方維走進大院,對麵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幼兒教師的聲音,那有些刺耳的聲音中夾帶著幾分抱怨,“就隻顧自己了,怎麼才來呀?”方維已經走到她跟前。她麵容嚴肅,“你是趙朵朵的家長?”
看上去幼兒教師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齡,工作服早就被一身時裝所取代。一看上去就知道她早就做好了下班的準備。她的手裏還正提著一個LV手提包,隻是不知是真是假。
方維異常客氣,“我是趙朵朵的家長。朵朵還沒有領走嗎?”
“領沒領走你還不知道嗎?哪有你這樣做家長的?你看哪個家長不是早早地就把孩子接走了?可你卻等到這個時候才來。”她指著自己的手表繼續發泄著內心的不滿,“你看看,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們隻付了白天的費用,我們還得把晚上的時間搭進去啊?”
方維還是理智地道了一聲,“對不起,”她解釋道,“阿姨。是因為有些特殊情況,我才來晚了。原本我與我愛人約定好了,由他來接孩子,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既沒有把孩子接回家,我也與他聯係不上。所以才影響你下班了。”
“哪有他這樣做家長的?我不斷地給他打過電話,可是電話總是關機。”她的情緒仿佛平靜了一些。她一邊往走廊裏走,一邊對方維說道:“你回去之後,得好好教育教育你老公,男人這種東西,一次管不好,就再也不聽使喚了。”
方維悄無聲息地跟著她走進一個房間。幾十平方米的房間內,果真隻剩下朵朵一個孩子。那一刻,一種酸酸的滋味頓時湧上了她的心頭,她已經顧不了此刻所遭遇的指責,一下子蹲下身去,將孩子抱了起來,“朵朵,媽媽來晚了,媽媽來晚了。咱們現在馬上回家,現在馬上回家。”
此前朵朵一直跟方維待在家裏。是趙強不斷提議要將她送到幼兒園,體會一下與小朋友們相處的生活。方維這才同意了這樣做。算起來,她入園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朵朵仿佛並不像方維想象得那樣覺得受到了多大委屈,隻是把臉主動貼到了媽媽的臉上。
走出幼兒園大門,那位阿姨也同樣離開了幼兒園,她迅速鑽進了正停在門口的一輛保時捷轎車裏,轎車箭也似地離去。
方維的家住在離公司不遠處的楓葉紅小區,小區的規模不大,又是開放式的,卻頗有情調,整個小區幾乎被楓樹所掩映。方維一家三口住在一棟多層建築三樓的一個單元裏。整個單元足足有一百五六十多平方米。平時家裏還有一個保姆,保姆家裏前不久傳來消息,說是她媽媽病了,得了什麼大病,讓女兒請假回家。這一走,幾個月過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方維帶著女兒朵朵走進住宅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她剛剛把客廳的燈打開,就聽到住宅內電話座機響了起來,她還沒有來得及把鞋換掉,便迅速走到客廳一角抓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了公司會計呂小麗的聲音,“方姐,”公司的許多人都這樣稱呼她,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稱呼,“我剛才給你打過手機,你一直沒有接聽。我這才把電話打到了你家裏來。”
呂小麗的情緒是平靜的,可方維的心裏卻咚咚咚地打起鼓來。這是因為呂小麗已經很久沒有直接給她打過電話,而她直接打電話給她,想必一定是有什麼急事。這是此刻方維做出的第一反應。
她卻依然保持著平靜,“你給我打過手機?”她一邊與呂小麗對話,一邊查看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手機上確實是顯示著幾個同一號碼的未接來電,“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呂小麗仿佛有些猶豫,“是有點兒事。”
“需要和我說?”方維有些不解。
“我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你就說吧。”方維直截了當。
“我就在你家樓下,我上樓和你說吧?”
方維有些吃驚,馬上又從容地回答她,“那好,我給你開門,上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