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浪子回頭(1 / 3)

三人繼續登石階向上,再升至一丈許,又遇一條向北的地道,沿地道前行近五丈遠,一麵石壁擋住去路,細細端詳方知石壁是由上下兩塊巨石疊加而成。兄妹三人齊心協力,將上麵巨石推落,露出一半人高的洞口。

兄妹三人從洞口爬過,沿地道再行五丈遠近,便見數級石階直通洞頂,洞頂一方形石門赫然在目。兄妹三人查遍周圍牆壁,未見任何異常,高經緯使手去推石門,一推就開。外麵是一半球形空間,中間是一石質棺槨,棺槨裏沒有屍骸,隻有一隻玉枕、一個鑲著紅瑪瑙的黃金頭盔、一副綠玉片編織的鎧甲和一根青銅打製的狼牙棒。玉枕在前,頭盔擺於其上,綠玉鎧甲似人形仰臥棺中,狼牙棒擱置旁邊。地麵則覆以多塊石磚,石門即為其中一塊。霍玉嬋在緊貼地麵的球形石壁上找到一扇小門,推開後剛好可容一人鑽出。

三人從小門鑽到外麵,發現他們站腳處是在一座麵北的山崗上,正前方高高聳立的剛好是佛頭山主峰。回頭看去,清風拂麵,鬆濤陣陣,三人眼前恰是一座石墓,石墓上下端皆由石塊砌成,洞口就在石墓的下方。洞門在外麵看與石塊沒有分別,誰也不會把它與墓門聯係到一起。他們認真記下石墓的方位,重新鑽回墓中。

高經緯看著棺槨道:“從棺槨裏沒有屍骸這點推斷,當初有人建好了這座墓,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入殮,可能是情況不允許,也可能是墓主人又有了更好的下葬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墓主人絕非泛泛之輩。”

他默思了片刻又道:“此墓這麼多年沒有盜墓賊光顧實屬僥幸,依我看這裏並不安全,謹慎起見須將物品及時轉移走。”

高至善將頭盔套在自家頭上,頭盔個頭不小,裏麵盡管有緇衣頭盔,還是顯得有些壙。他一邊把鎧甲往高經緯身上招呼,一邊自言自語道:“這麼大的盔甲,也不知當初是為誰設計的,這人都快趕上巨人了。”霍玉嬋將玉枕捧在手裏,迎著燈光左照右照,牙白色的玉枕裏竟閃爍出熒光點點。她小聲道:“這玉枕好奇怪,拿在手裏就像一塊冰,涼極了。”高經緯漫不經心地取過狼牙棒遞給高至善,又把比自己身材大得多的鎧甲疊好夾在腋下,盯著玉枕若有所思道:“據古書記載,有一種寒玉用來輔助練功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不知是否就指此玉?”

三人帶上所有東西,依次將墓門、石門關好,途經地道時又把推落的巨石複原,然後他們回到天井繼續向上攀登,最後來到石級的終點。正對著他們的是南邊牆壁上的一扇石門,高經緯毫不費力地將它推開,裏麵就是空中走廊,石門開在距升降屋西側約一丈遠的地方。

高經緯看了看石門周遭的牆壁,想道:“當初之所以未發現這扇石門,極有可能是因為灰塵把縫隙堵死的緣故。由此看來,在迄今為止的幾處地下工程中,一定還有未被發現的石室和秘道。”

接著三人沿原路回到下麵石室,把那裏的兵器、馬鞍、帳篷、火炮和炮彈轉移到新發現的地道之中,這才走出地洞口。

將地洞口和周圍恢複成原貌後,三人又返回龍泉別院入口,把盔甲、玉枕和狼牙棒送進怪獸室。

當他們重新回到鋼板所在地洞口附近時,天已破曉。高經緯看著路邊的死馬說道:“橫豎也是空車,就帶幾匹回去吧!”他們揀十二匹肉色鮮嫩的裝上了車,而後沐浴著朝霞,踏著清晨的露珠,驅車返回顧家屯。

經過一夜的休整,大刀隊的隊員們精神麵貌煥然一新,正在李梧桐的帶領下將土匪屍體搬往吊橋外。兄妹三人把死馬卸到夥房後,將馬車交給李梧桐。有了馬車,李梧桐和隊員們很快將匪屍運走掩埋掉。

吃早飯的時候霍玉嬋沒有忘記靜潔住持的叮囑,私下裏用銀筷將飯菜試過後,方讓兄弟倆進餐。

飯後高經緯把三個隊長召集到一起,商量有關下一步駐防的事。他說道:“今後我們將防禦重點放在顧家大院,但龍泉寺的守衛眼下還不能放棄,我想暫時抽調一個小隊去龍泉寺過渡一下,你們看誰去合適?”高經緯話音剛落,馮立威就迫不及待地聲稱自己要去。高經緯用眼掃了一下李梧桐和劉鬆樵道:“你們覺得怎樣?”李、劉互相對覷了一眼道:“我們沒有意見。”高經緯順水推舟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馮立威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滿臉堆歡道:“什麼時候走?俺好去做準備。”高經緯道:“你們準備停當就走,我們兄妹仨也一起去。還有兩山夾道放著那麼多死馬,扔掉了太可惜,你們可順路通知村民去拉。”他又對三個隊長道,“你們告訴所有隊員抽空都回家看看,如果有困難你們幫助解決一下,解決不了的再反映給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

馮立威離開後,高經緯道:“馮隊長一走,這裏人員明顯減少,你們的擔子更重了。”劉鬆樵道:“沒有這些家夥搗亂,事情好辦多了。”李梧桐道:“他主動要求回防,我看未必安著好心,一定是衝著那批金子去的,公子要多加留意。”高經緯走到房門口朝外望了望,確定左右無人,回過身來低聲道:“他這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焉能瞧不出他的醉翁之意?趁此機會正好給他來個欲擒故縱,張網以待,此人不除,我們將永無寧日。”他停了一下又道,“一會兒你們派幾個人把死馬的消息傳達給眾村民,我看讓馮隊長去通知他們恐怕指望不上。另外你們要在村民中擴大影響,把那些本質好,願意參加大刀隊的青壯年吸收進來,壯大我們的隊伍。”

不多會兒,馮立威一行十人裝束整齊,來到高經緯麵前。馮立威下馬對高經緯道:“高公子,俺們已收拾妥當,能否出發?”高經緯道:“可以出發,待會兒我們到龍泉寺會合。”馮立威一行縱馬越過吊橋,猶如脫韁野馬,須臾間絕塵而去。兄妹三人全副武裝,駕起“大將軍”緊追其後。

馮立威等人不出高經緯所料,根本沒有通知村民,而是直接去了龍泉寺。兄妹三人趕到龍泉寺時,他已將留守三人納入自己麾下。高經緯不顧馮立威的阻撓,堅持把三人找來,將隊伍重組消息告訴他們,並征求三人的意見,結果除一人願意追隨馮立威外,其餘兩人皆表示要跟從李、劉二隊長。

高經緯命令馮立威率隊,先把寺裏剩餘的七十匹馬護送到顧家大院,然後回來駐守,馮立威極不情願地接受了任務。原來留守的三個人將所有馬匹集中起來,朝山下趕。由於經常與這些馬廝混在一起,它們都很馴服聽話,趕起來格外得心應手。馮立威把人員分散開來,在前麵開道,兄妹三人走在後邊押陣,隊伍浩浩蕩蕩行進在山間土石路上。

走過兩山夾道,有村民三三兩兩推著獨輪車,陸陸續續朝這邊走來。馮立威陡然想起高經緯曾讓他傳話給村民,不由一拉馬韁停了下來,他不安地朝高經緯所在的方向瞧了瞧。路邊一個認識他的村民主動上前與他打招呼,他忙問道:“孫老大,你們這是要去哪啊?”叫孫老大的村民答道:“你們的人說前麵有好多死馬,讓我們去拉,是真的嗎?”馮立威躊躇一下道:“那還假得了?”孫老大又道:“你知道嗎?你老婆給土匪抓走了,你爹和你四個孩子都被土匪砍了腦袋,你家的房子也燒成了灰,唉,真慘哪!”孫老大歎息著緊走幾步,追趕自己的夥伴去了。

馮立威聽罷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眼前一黑,從馬上倒栽下來。兩個隊員慌忙跑過來把他抬到路邊,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涼水,好一頓忙活。半晌他才從昏厥中悠悠醒轉,又忍不住雙手掩麵放聲痛哭,淚水從他的指縫裏不斷湧出。

這時大隊人馬都已通過,“大將軍”也來到他麵前,兄妹三人見他無力騎馬,於是將他抬進駕駛艙。一路上他一句話不說,隻知不停哭泣。回到顧府,兄妹三人將他扶進客廳,李梧桐和劉鬆樵也聞訊趕來。

馮立威開始平靜下來,他用模糊的淚眼環視了一下眾人,突然跪倒在高經緯的麵前,用手使勁地打著自己的麵頰。連聲道:“俺糊塗,俺該死,俺差點成為罪人。”高經緯趕忙將他攙起,扶他坐下道:“你冷靜冷靜,別著急,都是自家兄弟,有話但講無妨。”

馮立威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掏出一個包裹,往地上奮力一摔,金子、銀子滾了一地。他羞愧地說道:“都是這些勞什子蒙住了俺的心,讓俺是非不明,敵友不分。其實俺哪裏是去龍泉寺駐守,而是一門心思要盜掘地洞裏的金子。更為可恥的是俺還和幾個人私下計議,一旦陰謀敗露,就去投靠土匪,然後借助土匪的力量掘開地洞,將金子據為己有。你們說俺還算是個人嗎?俺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俺死去的親人。求你們看在俺作戰勇敢的分上,就給俺來個痛快的,俺實在無顏苟活在這個世上。”

高經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能這麼快醒悟,我很為你高興,值得慶幸的是你畢竟沒有鑄成大錯。善惡原本就是一念之差,隻要素常能設身處地,多為他人想想,就不會心生邪念。你也不必過於自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李梧桐過來拉著他的手道:“從今以後我們捐棄前嫌,大家還是好兄弟。”劉鬆樵也拍著他的肩膀道:“夥計,你能說出掏心窩子的話,讓老哥佩服得緊,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光明磊落的本色。”

馮立威眼裏飽含著淚花道:“謝謝你們對俺的信任,俺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龍泉寺還是另派他人吧,俺是不去了。”高經緯道:“那就取消過渡,龍泉寺還由我們兄妹照料,你們全都集中精力辦這裏的事。主要有兩個方麵,第一加強防務,多預備弓箭和滾木礌石,防止土匪發動大規模突然襲擊,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這場戰鬥不可避免,遲早都會發生;第二聯絡村民,把村民都團結起來,同他們建立休戚與共的魚水關係,一起對土匪實行堅壁清野,必要時將他們武裝起來,共同抗擊土匪的進攻,一旦條件成熟,在村子外圍構築城牆,擴大我們的防線。過會兒劉隊長帶著你的人,趕上所有馬車,隨我們兄妹一道去兩山夾道上次伏擊過敵人的地方,把滾木礌石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