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2 / 3)

花井話裏的“學長”到底是誰,在岩月朔奈眼裏已經不能更明顯了。啡發的女孩看了看四周,從巴士裏下來之後已經走了幾分鍾,酒店已經近在眼前了,視線範圍之內也沒有一間尚在營業中的餐廳。她空出一隻手來反拉著花井的左腕,向著最近的LAWSON走去,“抱歉,我真忘記吃飯這件事了……那去買點什麼吧,把妳從餐廳裏麵拽出來,我也有點不好意思。妳想吃什麼?”

“才不是這個問題啊……”花井有點生氣地甩開了她的手,“我的意思是,前輩應該更在意一點自己吧,連赤司學長都要特地叮囑我的話,可以想像妳平常對自己的事情有多不上心。我知道鈴野前輩出車禍受了傷妳很緊張,這也絕對是能夠理解的事情,但這難道不是妳更應保重自己的原因麼?還是說妳想要借此來奪取別人的注意力,不達到目的就寧可折磨自己?”

──完了。

話說得太重,連裏麵的友善聽上去也像是掩藏惡意的遮羞布。

啡發的女孩甩甩自己的右手,低頭看了一看,並未答話。方才花井的指甲不經意地刮過她手心中央,幸而隻是破了一點點皮。確認自己的手沒有大礙之後,岩月朔奈便抬頭看向了自己的後輩,心知自己說錯話的花井站在原地等她的回應,大概因為太過緊張,說完話之後不得不深呼吸幾口氣來平定氣息。

她曾一度認為花井與她有些相似之處,事實上隊裏的人也如此評價著,但她現在終於明白,她們之間本質上的差別──不像花井,她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對誰在意到將話說得如此重,就算對方親若家人、若赤司,她都絕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在夜色之下,岩月朔奈雙眸之中的碧色發沉,中央啡黑色的瞳孔收縮成尖欖形,像是在樹林裏麵出沒的貓,縱使接受投喂也始終帶了三分野性。路旁的昏黃燈光打在兩人身上,把她們的影子拉得細長,花井這才發現,岩月朔奈穿著拖鞋奔波過半個城市。

她又屏住聲息等了好一陣子,啡發的女孩還是沒有發話。夏夜的蟬聲在不遠處起起伏伏,開始等得有點忐忑的花井鼓起勇氣抬頭回視過去,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眼裏不容錯認的威壓嚇得住了嘴,“前輩也說些什……”

雙肩之上好像添了什麼負擔一樣沉沉的,分明是想要從眼前這個人的視線裏逃開,雙足和雙眼卻都無法移動半分。這種仿佛絕對的壓迫感、像是與猛獸同處一室的危險感,她還不曾從自己的前輩身上感受過。

在她心中岩月朔奈一直都是個很好親近的人。

似乎是被她這一句話所觸動,岩月朔奈主動把自己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的花井努力穩著自己的雙足,肩上傳來了對方的體溫,啡發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肩頭。“我真的隻是忘記了而已。現在過去買東西吃吧。”

浴室裏麵水聲潺潺,頸間掛著毛巾的紅發少年看了一眼電視機,拿起遙控器來把音量調高,直至主播的聲音能夠覆蓋水聲。當地的新聞頻道正說到晚上市中心的大規模車禍,地點是在市中心,又是周末,牽涉其中的人多得不得不分流到兩間醫院裏去,傷勢有輕有重,最嚴重的兩個人正於深切治療部留醫。

赤司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聽新聞,愈是聽下去眉頭便皺得愈深。他和洛山男籃裏的其他人一樣,對此事所知甚少──不,應該這樣說:他所知道的一切情報,其實都來自於岩月朔奈一個人。自她和花井離開餐廳之後,他便失去了消息的源頭,而赤司也不可能為了滿足自己的求知欲而去打擾忙了一整個晚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