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3 / 3)

縱使隻是坐在地上,赤司征十郎的腰依然要比旁人直一些,看起來有點累人,但觀其表情又好像絲毫不覺辛苦。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坐姿,以至於已讓它刻畫於骨肉之中成了記憶,有心去放鬆也困難至極。

有他在旁比照,女孩也不好意思坐得隨便──在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也可以坦然地做出來的事情,往往在赤司麵前卻有幾分不好意思。她總是不想輸他一籌,又或許隻是單純地不想要在他麵前失禮。

話說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麼怕在赤司麵前失禮……

在他人麵前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對著特定的幾個人甚至會想“讓他們看見軟弱的一麵也沒什麼”,唯獨是和赤司相處時,時常會生出些自我矛盾的情緒來。正如赤司征十郎並非不能容人之人,岩月朔奈也不是,這才是真正讓她覺得自己反常的地方。

既想要在他麵前做到了最好,自覺做好了一點之後又怕被他看見。既不想要被這個人看清自己的本心,真正被他看穿的時候卻又升不起想逃的念頭。

……大概是因為赤司征十郎太優秀了不願意被他嫌棄吧?

岩月朔奈為自己的想法找到解釋,暗自鬆出一口氣來,兩肩還沒有徹底地放鬆下來,便再次緊縮起來。

如果要找一個確切的時間點,指出“這是岩月朔奈注意來者的一瞬間”的話,那必然是從這一秒鍾開始的。要問原因的話,是因為她已太過熟悉對方的足音,就算在重重雜聲之中,也能馬上辨出來者的身份。

高跟鞋敲擊木地板的聲音規律而清脆,來人並無刻意放輕過自己的腳步,高調得有幾分挑釁──事後岩月朔奈回想,興許對方也不無此意。

那人身穿深藍色的連衣裙,腰間以同色的綢帶勾勒出曲線,臉上妝容精致,眼角不見細紋。女人保養得不錯,看手也好、看臉也罷,都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樣子,但岩月朔奈心知她遠遠不止這個數。

她一路走近,腳步聲讓樂團成員好奇地轉過頭圍觀,而她沿途不慌不亂,神色從容至極。神田和西野等人早已聞聲看去,平常最好動的岩月朔奈反而巍然不動,似是一無所覺。

岩月朔奈心知對方是誰,又是為誰而來。

那人駐足於台下,向著這邊看來,藍色的眼珠澄澈得像是放睛時的蒼穹,又神秘得像是海洋深處。

紅發的少年也終於忍不住看去。

“朔奈。”

被點到名的女孩吃下最後一口披薩,低頭看去,喊了一聲。 “媽。”

她喊得不算大聲,樂團裏未必每一個成員都能聽見,但赤司征十郎絕對不在此列。少年聞言打量了一眼黑發藍眸的女人,輪廓的確是與岩月朔奈有幾分相似,不過是多了幾分溫婉,如果說女孩還是頭時刻坐不住的幼獸的話,那麼女人大概便是看管稚獅的馴獸者。

刻意挑在這個時候前來,恐怕也是想要讓女孩就範。

果不其然,岩月朔奈單手撐起身來,像是之前去追赤司一樣,輕輕一躍便跳下高台。女人躲避不及,被女孩的動作所帶起的風吹亂了頰邊散發。

赤司眯起眼睛,看來之前的郵件是岩月朔奈的母親發送的,他所擔憂的事情不曾發生──暫時。

岩月朔奈比她的母親要來得更高一些,縱使後者有高跟鞋加持也不過是齊平,可能是赤司的錯覺,但背對著所有人的啡發女孩,此刻看起來有些微妙的不同。女人湊近了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