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對誰主誰客倒沒有所謂,但若果所有反應都被對方事先料到,心中總會有些發毛。她尚且不慣被人看透到這個地步,就是初中三年裏麵,能夠做到這點的人也不過寥寥。
啡發的女孩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正張著嘴想要說話,裙袋裏的手機卻震動起來。她拿出來看了郵件,神色倏然一改,卻隻字都不曾回覆,隨即把手機放回去。赤司與她坐得太近,即使本意並非如此,也能看清屏幕上麵寫的是什麼。
【將至】
少年若有所思地斜眼看女孩的側顏。
誰要來了?
赤司征十郎一直都很清楚,岩月朔奈手上的人脈有多廣。
這種事情和她在洛山裏走一趟便已經昭然若揭。女孩在每一班上麵都可以找到熟人,隻要她想的話,都是隨時可以從課室喊出來聊幾句,偶爾還可以聊心事──當然,絕大部份時間她都光聽不說。這固然要得益於樂團的規模,但仍然屬於正常的社交範圍裏,真正令赤司在意的,也不是洛山裏麵的學生,而是另外的一些人。
比方說,那天黃昏送她回校的青年。
要不是在細節處求證過無數遍,赤司到現在都不敢肯定岩月朔奈的感情狀況。女孩把自己的私生活收藏得太好,於是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底細。就像是現在,赤司雖然看到了“將至”二字,上麵的郵件地址卻是長長一串,顯然不曾錄入於通訊錄之中,少年無從得知發件人的身份。
不錄入,可以是與對方相熟到沒有這個必要,也可以是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複雜到難以定義。她這樣聰明,要記得下熟人的郵箱地址並非難事,赤司征十郎不願看見的,也無非是後一個可能性。
太任性的人,注定無法給人安全感。
這一點在她當上部長之後日漸改善,平常待人接物也多了幾分照顧別人的慣性。然而一論及私事,她與往昔相比,毫無長進可言。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發件人真的是那個男人,就間接確認了對方是可以在文化祭裏出現的人,是可以被看見兩人走在一起的人。換言之,再無什麼需要遮掩。
而赤司征十郎並不知道,他是否願意看見這一幕發生。
岩月朔奈把手機放回去之後便沒有再顯出異樣。她好像是忘了自己有誰要去迎接一樣,僅僅是專心聽著西野和神田的低語,時而插幾句嘴,但更多的時候保持沉默。
西野原本就對她無甚惡感,加上有神田在中間擔當緩衝平衡,尚算半個陌生人的兩個女孩,此刻竟也可以聊得像是普通朋友一般,毫無“剛交了新朋友該說什麼好”的生澀感。
在消除別人的緊張感方麵,啡發的女孩誠然也是箇中好手。他還記得自己在談遠足事宜那天沒怎麼出過聲,也是岩月朔奈以自然的方式將他拉進對話之中。
紅發的少年全程一言不發地坐在岩月朔奈的身邊,臉色平靜地吃自己手裏的薄餅。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打擾又不敢打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幾個人的談話正走到一個稍稍放鬆下來的空隙,是那種就算沒人開口也不會覺得靜得過份的氛圍,在其他小圈裏麵的人都已經談開來了,岩月朔奈轉了轉眼珠,總覺得赤司有點異常的樣子,是她想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