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謙聞言從一堆公文中抬起頭,神色柔和,道:“周禦醫說了,那雲寒香同藥性相衝,不可再點了。”
沈瑜林抿唇,捧了湯盅一勺一勺地慢慢喝,熬了一夜的烏雞湯味道鮮美,偏偏加了許多藥材,尤其是紫參,混在一起口感怪異至極。
“聽聞齊家被撤了鎮國公之位,貶為庶民,世子妃那裏可是又鬧上了?”沈瑜林緩緩道。
姬謙淺笑道:“元亦不在,沒人看著,可不就像烏眼雞似的鬥起來了麼?她倒是有心眼,想拿腹中皇孫做筏子,我令人將她禁在房裏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沈瑜林隻道:“蠢。”
一個出世的皇子頂得上十個流產的胎兒,又是長子嫡孫,若謀劃得當,皇後做不成,一個貴妃是跑不了的,做了一年多當家主母,眼皮竟淺成這樣,也實在是奇葩了。
姬謙道:“有時我真慶幸你是男子。”
沈瑜林疑惑地挑眉。
姬謙微微笑道:“情愛之事向來由深至淺,若一人依附另一人,再熾烈的情終會在現實或猜忌中冷下來。而若二人並肩,互相扶持著走下去,反而會在愛馳之前,化做深情。”
“你倒懂得多。”沈瑜林輕笑,戲謔道,“若有一日女子能同男子並肩,你待如何?不要我了?”
姬謙歎道:“已有悍妻鎮宅,本王也隻得空羨後來人了。”
沈瑜林橫他一眼,見他淒哀模樣倒頗像回事,撐不住低低一笑,有如桃花吐蕊,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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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窮九十九重天兮,下潛黃泉極,問鯤鵬兮天之奈何,答曰相依。玉石碎兮,情之起,與君相守兮紅塵因渡,乘風去。”
姬明禮閉上眼,伴著琴音道,“我欲與君相……”
“停——”姬元亦黑著臉起身,“這就是所謂百試百靈的法子?小叔公你耍我呢!”
姬明禮無奈地睜眼,哼道:“果然是黃毛小子,不解風情,尋個清風朗月的亭子,穿身漂亮衣裳,這曲子一彈一唱,勾個小毛頭還不跟玩兒似的?”
姬元亦抿唇,他能說自家那小毛頭五音不全,逢琴必睡麼?
姬明禮歎道:“要不然去尋他長輩做個主,結道五年契也罷了,至於這麼抓心撓肺的麼?”
姬元亦苦笑一聲,轉頭便往門外走去。
姬明禮滿心以為姬元亦不過是少年人一時魔障,不耐地皺了皺眉,道:“你父王連召四遍了,再不歸京隻怕趕不上登基大典,你想丟了太子之位不成?”
姬元亦頓在門口,雙拳緊緊握起,抬頭,淚竟濕了重裳。
姬明禮歎道:“你如今年紀小,並不知情愛滋味,也不懂各中真諦,那人若真有意,哪裏會避你如虎?緣分是相互的,你的真心人許是在後頭也未可知。”
“我不懂什麼緣分,”姬元亦一字一句道,“我隻知若這世上沒了他,我活著也似死了一般。”
“可你方才猶豫了,在我提到太子之位的時候。”姬明禮撫了撫掌下的琴,道。
姬元亦苦笑,“怪道他不信我。”
說罷,踉踉蹌蹌去遠了。
杜若晴從書櫃後麵轉出來,理了理衣襟,姬明禮偏頭笑道:“等久了麼?走罷,今日教王嬸煮甜棗粽吃怎麼樣?”
杜若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