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對比自己,沈瑜林輕歎一口氣。

房間裏如今每日都要熏艾草,那兩套青黛山水畫的紗帳更是一日兩次地泡薄荷水,即便如此偶爾還是有蚊蟲。

今日滿廷在他沐浴用的水裏化了兩顆淺綠色的藥丸,沈瑜林裹了件寢衣進房,聞著身上濃鬱的藥香,他不得不承認這東西有驅蚊奇效......連人都要熏昏了好麼?

沈瑜林正低著頭係衣帶,忽聽書案邊一聲輕咳。

那聲音他很熟悉,抬頭一看,正是姬謙。

沈瑜林抿了抿唇,道:“沐琦尋我,有事?”

姬謙黑眸微彎,“莫怕,我不會動你。”

沈瑜林身子僵了僵,耳垂薄紅,微惱道:“我不是說這個......”

姬謙薄唇輕勾,淺笑道:“嗯,我知道。”

就這般立在門口也不是回事,沈瑜林係好了寢衣,關上門,又伸手去取方才搭在屏風上的外衣。

卻聽姬謙緩緩道:“天色也晚了,瑜林不必這般,我隻說些話便離開。”

沈瑜林回身,看向姬謙。

姬謙將這幾日的事情一並說了,又講了姬元亦的法子,方緩緩道:“那日在迎賓樓裏你正巧應下了陳天賜的身份,又有諸多佐證,想必他們也不會懷疑,自然,若你不願,我也可令人易容成你當日模樣......”

沈瑜林忽道:“這些人俱是人精,若有那一星半點的破綻,此計便徹底廢了......瑜林願往。”

姬謙怔了怔,緩緩笑開。

沈瑜林又道:“隻是陳天賜的行蹤卻是個問題。”

他雖自信能瞞過那群老狐狸,可若趕巧了撞上了真身或是陳天賜在別處鬧出了什麼事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姬謙道:“這卻沒什麼,昨日有探子說,他在邊城。”

“邊城?”沈瑜林雖略放下了心,還是禁不住疑道,“他去邊城做什麼?”

姬謙輕笑一聲,道“文既不成還有武,這是他同老五訂下的承諾,可惜......”

沈瑜林對陳天賜沒什麼偏見,卻也談不上感情,隻歎道:“丞相公子四字,才是他的底牌,這般輕易地被哄了出去,待五王爺有妻有子了,隻怕也是招招手便回來......”

姬謙抿了抿唇,忽道:“我不是他。”

沈瑜林怔了怔,沒說什麼。

姬謙見他沉默,輕聲一歎,黑眸微黯。

沈瑜林將他神色看在眼裏,卻隻道:“既是這樣,那此事宜早不宜遲,便定在明日如何?”

姬謙點了點頭,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

沈瑜林垂眸應了,瞥見姬謙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

帳中單隔了一片狹小的天地,沈瑜林背靠著牆躺著,黑白分明的鳳眼在夜色下顯得極為透亮。

方才那人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細微的眼神全都在腦海中不斷回放。

莫名地,有些發慌。

臉頰熨在薄被涼絲的緞麵上,卻很快捂得發熱,沈瑜林閉了閉眼,有些難堪地將頭蒙進了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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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這迎賓樓可是熟門熟路了,姬謙仍是那副商戶打扮,沈瑜林卻換了身錦碧藍的薄衫,玉質薄金的扇子,更顯出了幾分紈絝氣。

仍舊是上次的雅間,這回衛若蘭同馮紫英二人不在,幾個得了消息的官員卻是一臉熟撚地進了門,笑道:“陳公子又見麵了。”

“在下同陳公子果真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