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四周賀喜聲,沈瑜林忽記起,前世放榜時,似乎也是這樣的雨。
......
“不過一個會元罷了,他竟還傲起來了!”
......
“哼......便是金科狀元又如何,我要他一生庸碌,他便再翻不出花來......”
......
“老爺,四少爺如今還未得誌,便猖狂至此......日後......可教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呀......”
......
“他敢!隻要老爺我還活著一天,他就休想升官!”
......
“子不越父,老臣認為紀會元不應點頭名。”
......
“林閣老言之有理,卿之容止,當為探花。”
......
沈瑜林閉了閉眼,忽而勾出一抹嘲諷的笑。
打發了報喜人,沈襄倒極為欣慰地拍了拍沈瑜林的肩,道:“如今瑜林已是連中五元,六首登科古來無一,想必聖上也不會苛求什麼,三日後殿試上無需太緊張。”
沈瑜林眸色微暗,心中卻笑道,若無他斜插一杠,這古往今來第一位六首狀元便是那位“唐應澤”。
他並不想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對他來說,未知便代表危險。
他也從未想過搏一把救駕之功,事後被猜忌事小,若一不留神丟了命,也太不值當。
☆☆☆☆☆☆
“唉,想當年本公子下場之時......”
衛若蘭淡淡道:“遲到了兩柱香,被轟出貢院了。”
馮紫英表情一僵,揮退了一雙嬌甜可愛的小丫環,無奈道:“衛大公子一天不拆小人的台能憋死麼?”
衛若蘭哼道:“你編得實在不像。”
馮紫英撇嘴,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道:“你當她們聽不出我在說瞎話麼,不過是捧著我高興一場,偏你沒趣兒。”
衛若蘭道:“說你是馮大傻子你還惱,哄你玩笑還要把身子湊得那麼近?”
馮紫英撇嘴,岔道:“聽說今年賈鳳凰蛋是捐了監生下場的,也不知道考得如何了。”
衛若蘭自知了當年之事,對賈寶玉的感情頗有些微妙,隻輕描淡寫道:“第一日便昏在考場,教京禁衛送回去了。”
馮紫英卻沒什麼顧忌,哈哈笑道:“賈家鳳凰蛋這回又要出風頭了!”
衛若蘭蹙了蹙眉,卻沒說什麼。
馮紫英又道:“這回考校的可是兵法韜略,他那條隻知風花雪月的肚腸......哼,倒在情理之中。”
衛若蘭並不想提賈寶玉,正欲說些什麼,卻又聽馮紫英道:“你是個不聞後宅事的,有許多事情不知道,那賈家如今便似個泥壇子,任誰也不能沾上一點兒。”
“姑姑從宮裏傳話說,那賈家二房小姐,也就是那給了三王爺做側妃的賈氏,假作有孕,暗地裏尋了個男嬰來欲混淆皇室血脈,被當場拆穿,卻是咬出了她老娘,聖上震怒,還是那賈老封君請出了當年先帝爺欽賜給代善公的免死金牌,才壓下這事呢!”
馮紫英的姑姑是宮中唯二的貴妃,聖寵頗深卻無子繼,後來年歲大了,自知子嗣無望,便一心一意為家族籌謀,每每傳回來的消息極準。
衛若蘭聽得目瞪口呆,“這......這怎麼可能!”
混淆皇家血脈,賈家這是瘋了麼?
“哼......三王爺子息不豐,若世子......這樣大的好處擺在麵前,那位王夫人會不咬?”馮紫英冷哼,心下卻想著還好自家妹妹是知禮的,沒被姓賈的一嘴甜言蜜語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