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提到她的孩子,卻讓程方想到一個問題,在胡強未找來前,沒人知道楊天麗還有孩子,一直都是把她當單身女人看的。當然,她每隔一個月都會獨自駕車出去兩天,想必就是去看孩子,但對一個幼小的心靈來說,這種若即若離的母愛還是遠遠不夠。
難道楊天麗對胡強恨之入骨,以至於把這恨也發泄到了孩子身上?不至於!楊天麗不是個心硬之人,何況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當天下午,程方開車去了巴蕾家,把杜麗娜接到了天麗公司,暫時讓她跟楊天麗住在一起。開始,程方還擔心她會拒絕,誰知她竟痛快地答應了。
之後的戲,便由兩個女人接下去唱了。第二天,程方再到公司時,已經感覺出杜麗娜的心情明顯好轉,心想楊總到底是過來人,知道如何幫人排解心事。
轉天他特意給杜麗娜買了手機,那些在龍門賓館撿到的東西當然不能再讓她看到,那會讓她觸物傷心的。
當他送給杜麗娜時,她麵色很平和,說了聲謝謝,便收下了。
杜麗娜雖然來了,但她沒答應出任天麗副總一職。楊天麗感慨地說:“我猜不透她心裏到底打什麼主意了。”
程方卻想,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如果在杜麗娜未遭劫難之前,僅次於楊天麗的席位確實會令之心動。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絕不會接受憐憫,特別是出自楊天麗的憐憫。麵對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誰都無可奈何。可她為什麼又隨他來到天麗公司呢?難道是有所等待?
答案不久就揭曉了。
有一天程方、楊天麗、杜麗娜正一起閑談,杜麗娜插言極少,像是對什麼話題也提不起興趣來。巴蕾突然闖進來高聲嚷道:“楊總,好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呢!那個李衛漢出車禍了,聽說是給撞下大橋的。”
她的話就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石塊。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程方心跳加速,楊天麗的臉色煞白。杜麗娜呼地一下坐正了,全身的血液似乎已開始沸騰燃燒,她激動地說:“是他,肯定是他回來了!”
她眼中閃射著驚喜,就像一個垂死的病人忽然得到輸血,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神經都迅速地複蘇、生動,那淡黃色的頭發重新煥發出光澤,發式張揚出了活力。
程方驚訝地看著這朵萎弱的玫瑰突然變得豔光四射,猛地明白了她在等待什麼。
李衛漢一上班便去他的保齡球館玩了幾手,直至全身冒汗為止。他整治了楊天麗、擠走了黑哥、占有了杜麗娜,不免覺著春風得意。
八點十五左右,手機嘟嘟響了,秘書急切地說:“李總,黑哥回來了,他急著要見你!”
“什麼?”李衛漢頭轟地一下子,說話都結巴起來,“他怎麼……還敢回來?”
“黑哥看起來很惱火,他現在正四下找你……
還未等他說完,李衛漢就氣急敗壞地吼道:“那你還羅嗦什麼?馬上報警,你不知道他殺了人嗎?”
關了手機,想到殺手黑的狠處,他一陣心驚肉跳,趕緊招呼兩名保鏢離開。
看樣子殺手黑是知道杜麗娜的事了,可他怎麼會這麼快就知情了呢?李衛漢心下害怕,腳下的步子邁得愈發快,一拉後門,猛地僵在那兒,隻覺一瓢冷水由頭頂上澆下來。
穿一身黑色的西服、戴墨鏡的黑哥正朝這邊而來。李衛漢隻覺手腳冰涼,衝兩個保鏢喊道:“攔住他!”轉身就向回跑。
黑哥一眼瞥見,吼了聲:“李衛漢,我操你媽!”飛也似地追過來。
兩名保鏢一左一右攔著,喝道:“站住!”
黑哥卻一點停的意思也沒有,伸手從腰後抽出一根二尺長、拇指粗的鐵棍,當頭就劈翻一個。剩下的那人被他的殺氣震懾住,竟然忘了躲閃,黑哥的第二棍正好敲中了他的脖頸,他嘴噴著血沫向後倒去。
眼看李衛漢消失在前門外,黑哥嘴裏咆哮著,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前門。閃目一瞧,李衛漢已鑽進一輛白色的轎車裏,黑哥從台階上一躍而下,吼道:“哪裏走!”
轎車急速衝出了車道,黑哥一鐵棍砸在車窗上,玻璃呼地碎裂。李衛漢一踩油門,車子衝了出去,黑哥掄著鐵棍追了二百多米,被落下了,他將鐵棍朝那車扔了過去,罵不絕口。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桑塔納衝到他的身旁,緊急刹車的聲音非常刺耳,車裏人喊道:“大哥,上車!”
弟兄趕來接應了,黑哥一頭鑽了進去,朝前麵一指:“追上那輛白轎車!”
“放心,跑不了他的!”弟兄一咬著牙,猛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一前一後風馳電掣般,一個逃命,一個索命。黑哥兩眼冒血,嘴裏不往聲地催促說:“快,再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