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啪一聲,宋俊祥的手掌印印在她的臉上,用力的一擊將眼裏好容易隱藏的淚打散了,淚珠滾落得到處都是。
宋俊祥質疑地看著微疼的手掌,看著她印著手掌印的臉,錯愕得不知所措。
這一掌卻給了她離開的理由。
“好,很好。”晴天盯著他的右手,近乎絕望地說。
另一隻還搭在晴天肩膀上的手慢慢鬆開,晴天扭頭走掉。如果再不走,眼淚就要再一次洶湧地流下來了。
天都要塌下來了,晴天不敢回頭看他是不是走了,他會不會還在盯著她,她隻能越走越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世界荒蕪,洪荒塌陷,心裏的痛楚濕成一片一片。
見到宋俊祥已經過去好些天了,而且還是在電視裏,她還是不能從這場破碎的夢裏醒來,手裏拿著杜拉斯的《情人》,心卻不知道跑到哪個荒郊野外了。
杜拉斯說:“太晚了,太晚了,在我這一生中,這未免來得太早,也過於匆匆。才十八歲,就已經是太遲了。”晴天認識宋俊祥那年,也是十八歲。而現在已是傳說中的末日2012了,兩年的相處,加上這八年的分離。時間未免太快,在一生最年輕的歲月、最可讚歎的年華,時間轉瞬即逝了。回頭再看,讓人忍不住震驚,竟然是這樣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隻是中間滄海桑田的這八年,誰能懂得?
那時,她還是山裏的姑娘,一心向往外麵美好的世界;如今,她是X大文學院研三的學生。為了照顧姐姐七歲的孩子小誌,她白天在學校,晚上在租住的小房子裏,生活過得緊張拮據但也充實快樂。
“晴天,小誌老師的電話。”舍友唐寧對她大喊。
“哦,來了!”晴天從神遊中回過神來,一骨碌從上鋪爬下來,不小心把《情人》摔在了地上也顧不上撿,趿拉著拖鞋就過去接電話。
“哦,我知道了,麻煩您了,老師。”晴天放下電話,匆匆換了件衣服就要出門。
“怎麼了,晴天?”
“老師說小誌和同學打架,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你姐姐也真是的,自己的孩子不管,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你,連借讀費都是你出,你現在哪是研究生,簡直是鍾點工。”提起小誌,唐寧就說個沒完。
“我是他小姨嘛。”晴天總是這麼回答。
“你現在就像全職保姆,不,比保姆還全職,我都看不過去。再不好意思,也得跟你姐說一下,現在功課這麼緊……”唐寧嘮叨個沒完,一扭頭晴天已不在。
夏晴天今年研三,正是忙論文、找工作的時候。但她一天要打三份工,一到周末全天都在打工,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小誌的借讀費住宿費生活費等都是她一個人的責任。有時候舍友看不過去,嘮叨多了,晴天也微微一笑從不解釋。
一路上都在想小誌到底出什麼事了,差點在十字路口被一輛車撞上。
“小姐,你沒事吧?”車主把車停在路邊問她。
晴天抬頭一看,陽光照在他的衣領上,幹淨的白色很清新,臉上那一絲擔憂的神情令人覺得溫暖。晴天活動一下胳膊腿說:“沒事,好得很。”
那人留下一張名片說:“如果有事請打我電話。”
聽過肇事逃逸的,還沒聽過受害人都說沒事了,肇事者還不罷休上竿子要負責的。晴天匆匆瞥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賀家易”,就把名片隨手放在包裏了。
剛走兩步,叫賀家易的男人開著車過來,示意送她,晴天客氣地擺擺手說“不用”。
賀家易固執地非要送她,如果不是趕著去小誌學校,晴天想自己一定不會坐上陌生人的車。
緣分很巧。
來到學校,小朋友都去吃飯了,隻有小誌留在教室裏,不高興地低著頭。
“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也沒什麼事,兩個孩子起了爭執。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應該讓孩子父母抽空來一下,你這個做小姨的也不可能麵麵俱到吧!今天在食堂小誌衝著電視叫爸爸,小浩幾個孩子嘲笑他,兩個孩子爭執起來。所以我想親自和小誌父母聊一下,不然會讓小誌越來越內向。”
“我姐姐他們在外地打工,家裏又沒人,隻能讓小誌跟著我。”晴天解釋說。
“小誌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總是很容易和同學起衝突,你有空多關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