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無還手之力,摧毀一個人的信念會更為殘忍。

“冷夜,冷大祭司,”她道,“你,其實是一個懦弱的人。”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離去,不再回頭看他一眼,一個連麵對自己內心都不敢的人,一個隻能躲在暗處使手段的人,並不值得人尊重,乃至景仰。

門“咿呀”後關上,冷夜重重地跌跪在地上,雙手掩住臉麵,喬蓁的話令他難堪到極點,一個紅果果沒有半分遮掩的他就那樣攤在她麵前。

喬蓁走到外麵的回廊才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氣,這裏實在太壓抑,住得久了整個人隻怕也會像那個冷夜一樣,這裏祈的不是福,是衰氣才對。

隻不過隔了一天,喬蓁就接到了筱微的回話,說是冷夜已經允她與自家堂姐妹會麵了,她並沒有高興的麵容,很平靜地接下這消息。

“你那天與師父說了什麼?我看師父今天的麵容很難看。”筱微坐下開始與她閑話家常,不過說出的話卻是極八卦。

喬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隻是我拒絕了他成為師父,可能這讓他的自尊心受損吧。”

“天啊,”筱微叫著跳起來,“你真的拒絕了?喬姑娘,你這是做甚?師父現在如此看重你,一旦你允了,往後神宮這麼多人都沒人能越得過你去,你這是何苦?很多人求也求不到的。”她兩手捉住喬蓁的手,一副可惜的樣子。

喬蓁有時候真的吃不消這個愛笑的少女的熱情,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不想他成為我的師父僅此而已。”

筱微的表情還是那麼誇張地表露著,“師父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了?莫不是最近的流言讓你困擾了,這個我提醒過師父,可他明顯沒放在心上,我想著他應該會有後招……”

喬蓁有幾分錯愕地看著筱微,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這些個話很是抹黑冷夜的形象,是她有心還是無意道出來的?隻是無論她怎麼看,眼前的少女臉上的酒窩一個也沒有少。“謠言止於智者……”

“你與師父真是心有靈犀,連說的話都一樣。”筱微一副瞠大眼睛的樣子道,看來有幾分可愛。

喬蓁對於這個少女已經無力了,與百靈那明顯的敵意相比,筱微的誠府明顯要深得多,不過鑒於目前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是她所圖的,因而她也沒有拒絕她熱情到令人不適的友情。“你想得太多了,我與大祭司之間沒有什麼默契,這不過是一個腦回路正常的人的想法罷了。”隨後她又笑道,“興許散播這流言的人是想讓我快點滾出神宮。”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要感激那個不懷好意的人。

筱微卻是搖了搖頭,“你還是小心些吧,現在神宮看你不順眼的人太多了,過了年後即要大比,你可要抓把勁得個好成績,估計到時候看你不順眼的人會少很多。”

喬蓁點點頭,最近找她碴的人明顯多了不少,而且以女性居多,雖然冷夜的頭發全白,但樣貌還是極帥的,難怪仰慕他的腦殘女有不少。祈福神宮三個月一次大比,這是驗收初級祭司吸收知識的程度,也是對他們能力的一個了解,她自然重視,如果能證明自己的能力,那傳她是禁臠的惡毒之語就不攻自破。

筱微在她這兒坐了很久,甚至連喬蓁隻是客套地留她用膳,她也不客氣地應聲,期間大讚聽露的手藝一流,她很久沒吃過這麼可口的飯菜了,甚至還厚臉皮地說改日會常來蹭飯。

喬蓁惟有趕緊應下,其實這於她是有好處的,筱微現在的地位是水漲船高,手中的權力僅次於冷夜,連百靈都要看她臉色,她與她走近,敢來招惹她的人會少很多。

天色全黑透後,筱微才舍得告辭離去。

永定侯府的夜色同樣迷人,年徹在看了最新的信鴿帶來的消息時,憤怒地一拳就劈碎了一張厚重的椅子,冷臉讓小廝進來將碎木頭帶出去,沉著臉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

可惡的冷夜,居然讓喬蓁被那樣的傳言中傷,可恨的祈福神宮有屏蔽外界念力入侵的裝置,不然他倒是可以入魂與她相聚。

離別讓相思更為刻骨,他常常在夜裏想念關於她的一切,那鮮豔的紅唇,吹彈可破的肌膚……就連她那生氣微嗔的樣子都是那麼可愛,思及此,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著。

這會兒他的表情慢慢沉靜下來,離最終的計劃施行還有一段時間,他不能操之過急。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的小廝稟報,“世子爺,鴻臚寺卿來訪。”

“讓他到正在等候片刻,我即刻就來。”年徹回應道,這回他的拳頭握緊,墨眸炯炯有神。

喬蓁不知道年徹那邊的情況,分開了這麼些時日,她確有幾分想念他的,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思念更為洶湧,也許春天快到了,人也思春吧。

她臉紅且有幾分自嘲地想著,閉上眼睛,年徹果然入夢來。

在她沉睡之後,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臥室內。

他微微凝神,這次感應到她的夢帶著一種春天的色彩,而那個人物卻是年徹,他的拳頭不由得緊握,無論現實還是夢中,她的世界都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