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商定相見的日期與細節,正說著話,朱爾德突然捂著胸口一臉抽搐地倒在地上,手腳也略為麻痹了,一臉的痛苦。

喬蓁嚇了一跳,這朱家五爺到底身體有什麼毛病?她忙蹲下來一臉焦急地看著他,“親家五舅……”

喬蓁看他這情況像是心髒病發作,他的兩眼也盯著喬蓁看,隻是瞬間蒼白的嘴唇一直在哆嗦說不出話來。

喬蓁忙問:“你可帶有藥?”

朱爾德想要再動動手指都困難,一時間他隻有眼睛可以轉動。

喬蓁摸了摸他的身上沒發現有藥瓶之類的東西,再看到這朱家五爺似乎呼息開始困難起來,一時情急,想著人命關天,該死,偏在這時候無人可吩咐,惟有拚命冷靜下來,想著前世學過的一些急救措施。

她立刻將朱爾德放平在地上,手掌貼在胸廓正中,兩手掌根重疊,手指相扣,手心翹起,離開胸壁,兩臂伸直垂直向下壓,使胸廓下陷三厘米,然後放鬆,反複再動作,不過才做了十下,她的額頭就冒著冷汗。

朱爾德的意識尚未完全失去,他感覺到她的小手在他胸上的力量,隨著心髒慢慢地跳動起來,他的眼睛也緩緩再睜開,一滴汗水掉到他的唇上,他伸舌舔了舔,微鹹,但卻有股甘甜的味道在嘴腔裏散開,喬蓁的容顏,這一刻,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裏。

“五爺,五爺……”

後方有小廝急切的叫喚聲傳來,喬蓁聽聞頓時鬆了一口氣,兩眼看向朱爾德的時候,正好與他的眼睛對上,頓時驚喜道:“親家五舅,你醒了?”

一句親家五舅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朱爾德眼裏的光彩頓時一黯,正要撐手坐起來,喬蓁卻是阻止他,“待會兒再起來,你家小廝八成是給你送藥來。”

朱爾德又躺回地麵,袖下的手卻是緊握成拳,他沒想將自己這最糟糕的一麵展示在她的麵前,心絞痛,這是他自娘胎遺傳而來的,也是他一直不願直視的頑疾。

“五爺,這是您的藥,早上出門的時候過急了,忘了帶。”小廝氣喘籲籲地道,然後拉開塞子,倒出一顆給朱爾德吃。

喬蓁避嫌地站在一旁,這是朱家的事情與她沒有大關係,她沒有偷窺別人**的愛好。心下也在慶幸,好在這小廝送藥及時,也好在朱爾德的症狀不是最嚴重的,不然真要人工呼吸什麼的,她是無所謂,反正是救人問心無愧,可這到底是古代,真要那樣做,這閨譽隻怕又要毀了。

約莫過去了一刻鍾,朱爾德才在小廝的攙扶下走到喬蓁的麵前,一臉謝意道:“多謝喬姑娘剛才施救,不然在下危矣。”

喬蓁笑道:“不足掛齒,親家五舅不用放在心上。”

“不知姑娘用了什麼法子救了我們家五爺?”一旁的小廝好奇地問,也存了要學學的心思,畢竟五爺不愛吃藥,若真發作了,在沒藥的情況下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朱爾德想到的卻是那一刻麵上的陰影,似乎她的唇要向他吻來,那個時候,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現在思及,臉上還紅了紅,遂一臉正經地喝斥自家奴仆。

喬蓁卻是擺擺手,“這又沒什麼,你的小廝真要好好學一學,關鍵時刻還是十分管用的,我又不藏私,不過是平日裏看的書雜,才學了這麼些個旁門左道。”

她十分熱情地將急救心髒病的方法詳細與對方的小廝說,包括按壓心髒的手勢,還有人工呼吸的作用,當她說到人工呼吸的時候,小廝還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有這法子?莫不是這喬姑娘在騙他的吧?不過看到喬蓁的臉上神色十分嚴肅,他當即就信了。

朱爾德在聽到人工呼吸的時候,就知道他想歪了,心中那一絲旖旎綺思瞬間消散,像他這樣的身體,本來就不應娶妻,這是害了人家姑娘家守寡,原本火熱的心瞬間也就被現實這一盤冷水澆滅。

對於這親家五舅的心事,喬蓁並不知情,在傳授了心髒病的急救方法與自家的事情辦妥後,她即禮貌地與朱爾德告別。

朱爾德站在原地看著她的馬車駛遠,心裏似乎有幾分疼痛,從來都是這樣的,他不敢對任何一個姑娘家傾注自己的真情,隻因這破敗的身體。

“爺,你若真喜歡這喬姑娘,就上門提親啊。”一旁的小廝一眼就看穿自家主子的心事,“喬姑娘這人真好,看她教小的學會這些,可見很有善心,若真的成為五夫人,更能照顧您的身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朱爾德瞪了眼小廝,“誰讓你這麼碎嘴的?趕緊自個兒掌嘴,這話別亂說,那可是我的小輩,傳出去壞了人家的閨譽不說,我還要被人說成為老不尊。”

小廝委屈地自個兒打了幾嘴巴,不服氣道:“爺又沒有多老?不過才二十有五,正年輕得很……”

說得正起勁的他看到自家主子要打下來的巴掌,頓時縮了縮肩,不也再亂說話,不過眼珠子卻是轉了轉,回頭可以與主母好好說一說,為了五老爺的婚事,上了年紀的主母更添了不少白發。

在他看來,喬蓁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外甥女,隔了不知道多少重,又有何娶不得的?

另一邊廂的喬蓁並不知道朱家小廝內心的彎彎繞繞,正細心地聆聽自家侍女詳說這回買的仆人,大多都是走難到京城的,日子過不下去了,惟有賣身為仆好換一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