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笑:“這會兒都洞房花燭了,哪還有答應不答應的。是了,聽說您跟符大小姐——噢,現在我們該稱呼晉王妃了,聽說您跟婚前的她走得很近,她沒把這樁天大喜事告訴您?”
“她不是晉王妃!”
“她已經是。”
“不,不,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衛兵!”曹彬猛喝,“讓宰相大人清醒點兒!”
幾名衛兵不敢再楞著,捉手摁肩,將王峻在一張黃梨木椅上固定住。
“主子!”一聲低泣,原來是被人綁住的雲宛。她衣衫上處處沾血,一條胳膊被卸了下來,發髻散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峻失神的眼光轉向她,定定看了好久。
許久許久,花廳裏一直回蕩著俏婢的啜泣。
連曹彬亦不說話了。
張永德朝他連使了好幾個眼色,曹彬搖頭。
攻人攻心,這是需要時間耗的。
果然,當俏婢的抽泣慢慢停止,王峻緩緩笑了,“原來我竟然輸得一敗塗地。”
“主子——”
“雲宛,去打盆水來。”
“阿?”
還被押著的雲宛有些莫名,王峻看向張永德:“我要更衣。讓我的婢子最後服侍我一次,駙馬爺,可以嗎?”
詭異地,張永德升起一股悲壯的感覺。
他點頭。
衛兵們鬆了手。
雲宛忍著眼淚,掉著半垂的一條胳膊,到外間,取進銅盆。
明明她的手不方便,可她不言,她的主子也不語,就那樣默默的,眾目睽睽的,看她從銅壺裏倒了水,放下毛巾,然後,用一隻臂膀半挾半抵著,端到王峻麵前。
王峻洗了臉,轉到屏風後,在白色的如蟬翼般薄的綢衫上披起一件深紅起暗花的絲袍,腰帶上綴一塊綠如春水的翡翠,細白布襪子,雙梁緞鞋。雲宛將他頭發重新打散,一匹玄色緞子似地披到腰下,輕輕用闊齒的牙梳通發,而後,梳髻,束冠。
真真顏如春曉,鬢若刀裁。
雲宛不敢多看,在他背後深深一福,聽他道:“我枕頭底下有個荷包,你去拿來。”
“是。”
張永德曹彬對視一眼,跟過去,雲宛取了荷包,兩個人先攔下,檢查一遍,卻什麼也沒有,不過一張紙,紙上一個並不好看的“峻”字。
張永德推推曹彬,意即問是啥用途?饒曹彬再萬能,也想不透這能做什麼用。
難道紙上塗了毒藥?想到這兒他趕緊對張永德道:“手千萬小心不要碰到嘴。”
“嘎?”
但轉念一想曹彬又覺得不對,若是毒,那杯毒酒已經夠了,似乎多此一舉——除非他要拉兩個陪葬的。
檢查完畢,雲宛折好紙,放回荷包,雙手奉給主子。
王峻打也沒打開,直接伸手放進懷裏。
曹彬真是不明白了。
郭從義道:“好了,磨磨蹭蹭完啦,該喝了吧,咱們還要回去複命呐!”
王峻卻重新在廳中正對著門的方向坐下:“再等一等。”
等什麼?等救兵?
曹張郭三人交換眼色,均有遲則生變的意思。
既然如此,再不能等。
由郭從義來執行。
他兩個大步就到了王峻跟前,皮笑肉不笑:“相爺,咱們看你是位相爺,禮讓也盡夠了。你該是知情識趣的人,弄到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本是粗人,說不得硬來了!”
王峻淡漠的看著他。
瞧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他就有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從校尉手中奪過酒杯,直接放到人鼻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