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菁菁突然尖聲道:“姓金的,五月花莊正迫不及待的要剝你的皮,剁你的肉呢,王八蛋,臭小子,狗生的,你為何不這時來呀!”
金小山聽苗菁菁大罵不絕,一怒之下拋去手中韁繩,扭身待要往小瓦屋那麵衝過去,這時坐在貨架上的扁和,淡然的對金小山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大怒之下衝過去的。”
已走出兩丈了,金小山猛回頭,道:“這婆娘在罵我,明敞著要我收拾她呢!”
扁和道:“你要是去了,不一定會被她收拾呢!”
金小山道:“我不信她會逃出我手。”
扁和怒容滿麵,道:“小子,你是怎麼了,這時候該是用你腦筋思考的時候呀,你怎麼一味的不聽勸。”
金小山一怔,扁大叔這是頭一回向自己發脾氣。
早又聽得扁和接道:“你把我扁和老遠的從過山嶺村請來,我可不願意死在半途上。”
金小山一聽,走近馬前,道:“扁大叔,你的意思是……”
扁和這才小聲道:“要我說那間屋子去不得。”
金小山回頭望望小瓦屋,見苗菁菁雙手叉腰還在叫罵不絕呢,不由問道:“大叔可是看出什麼來了?”
扁和望望小屋下的苗菁菁,道:“首先你該想得到,那女子一味的找你拚命,可是她為什麼不追來?而我們已走過一段距離,她才開門出來激怒你,這又是為什麼?隻此兩項,你小子就該知道那女子的陰謀與詭計了。”
錢鳳原想叫金小山去殺了那女子的,這時一聽扁和的解說,立刻點頭道:“還是扁大叔說得對,你千萬別去。”
金小山道:“可是那女子罵不絕口,我可是個大男人……”
扁和道:“何妨把她當歌聽?”他望望金小山又笑道:“你會不會唱歌呀?”
金小山道:“扁大叔,這時候我還唱得出口?”
扁和笑道:“別忘了,扁大叔可是大夫,我叫你高歌一曲,自然能解除心中的忿怒之氣。”
金小山無奈的道:“我一共隻會一首歌呀!”
扁和道:“隻要唱得好聽,一歌也能走天下,小子,你唱吧!”
金小山清了清喉嚨,立刻敞開大喉管,唱起來:“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兒亮。
那春風吹——“
這是山西人人會哼唱的繡荷包,金小山沒說錯,他也隻會這麼一首歌。
但他也才引吭高歌中走了沒五六丈遠,小瓦屋門邊的苗菁菁已伸出右手戟指金小山尖叫道:“姓金的,你這個潑皮無賴小子,你不是人生的,你是金沙河裏爬出來的王八,你不是有‘閻王梭’嗎,為何不敢來了,姑奶奶在這兒等你呀,小屏血娃兒!”
金小山的歌聲沒接著唱,因為遠處小瓦屋下苗菁菁的辱罵聲尖吭,聽在他的耳朵裏令他受不了。
突然間,坐在貨架上的扁和冷然沉喝,道:“接著唱,聲音要壓過那女子的。”
金小山一咬嘴唇,猛吸一口氣又高唱起來。
隻是他的歌聲已走了板,因為他牽著馬走得更快了,快得當他唱完那首“繡荷包”時候,早已聽不見苗菁菁的尖吭叫罵了。
伸手抹去額頭的汗水,大冷的天已把金小山憋出一頭汗水來。
錢鳳這才低聲安慰道:“能把罵聲當歌聽,也算是一種高深修養,其實不理會,我們又有些什麼損失的。”
金小山幾乎把一肚皮的氣出在錢鳳身上,他沉聲道:“挨罵也是看挨誰的罵,那個騷娘貨又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挨她的罵,這口氣我咽的十分痛苦。”
扁和一笑,道:“你的歌詞很美,可惜後來你唱走了音,那女子的罵聲難聽,可是我卻以為有如好歌一首呢!”
金小山道:“我可敬可愛的扁大叔呀,那女人是在罵我呀!”
扁和道:“我知道她在罵你,不過你想到沒有,二人對罵,隻不過給旁觀者聽,目的是當著別人麵在羞辱一個人,如今我們這些旁觀者並不把她的謾罵當一回事,你又為何不一笑置之呢!”
貨架上坐的錢鳳也道:“小山哥,大叔是為你好呀,想想那天我被他們用一塊絲帕在麵上一揚,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可知他們的詭計多端,而且是令人防不勝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