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後記(3 / 3)

作為“配角”的諸神魔怪在《西遊記》中數量很多。其中有些寫得比較生動,但多數概念、平麵。《新西遊記》寫作過程中,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便盡量賦與這些“人物”各自不同的特性。在編撰曲折故事的同時,注意表現他們的“人情”、“人性”,使其更真實可信。如對觀音、帝釋、玉麵狐女等,都用了不少筆墨。其中投注筆力最多的,大概要數如來佛了。

吳氏《西遊記》中,如來出場不多,主要有赴天宮鎮降孫大聖、靈山“造經傳極樂”、獅駝國收伏大鵬怪,以及故事結局時縱容弟子索賄的“驚人之筆”。對後者,諸多評論家認為是“對宗教虛偽性的揭露”。我倒覺得這恐怕還是吳承恩鞭靴封建統治者的“春秋”筆墨。這也符合吳氏貫穿全書的現實主義批判精神。問題不在它的寓意底蘊,而是情節的設置是否應有其內在的合理性與必然性?《西遊記》第八回,如來說了一番南贍部洲貪淫樂禍、多殺多爭,亟需教化後,主動提出要遣使去東土尋一個善信,教他來靈山求取真經,好回去勸化眾生。是多麼的寬厚仁慈!但等到唐僧師徒曆盡幹辛萬苦來到雷音寺,他卻又說甚“經不可輕傳,亦不可空取”。將一幕神聖的正劇變成了滑稽戲。看到此處,嘲諷效果有了,批判高度也達到了。但從人物性情發展脈絡來看,總覺得牽強,不夠自然。

也許,作者追求的便是這種戲劇性效果;吳氏眼中的社會現實,不乏口是心非的當權者,根本不需要什麼”‘鋪墊”,秉筆直書可也。即便是這樣,我對讓無辜的佛祖代人受過,在感情上仍無法接受。

稍有佛教常識的入都知道,釋迎牟尼本名喬答摩·悉達多,是古天竺迦毗羅衛國的太子。他身為嗣君,錦衣玉食,墮歌盈耳,完全可以縱情享樂。

但他生性慈悲,為了尋求解脫人生諸苦的正道,毅然離開王宮,去荒野修行。

苦修六年後,他終於在菩提樹下得道,創立了博大精深、久傳不衰的佛教。

古往今來,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樣為了崇高的精神追求,放棄榮華富貴,年複一年地吃苦、求索。我無法不欽佩他那崇高的人格和堅韌不拔的毅力。

便是出於對釋迦牟尼、對佛教的敬重,我在《新西遊記》開篇即寫了悉達多太子離家修行得道的過程。以後他在書中幾次出場,也都是一位笑容可掬、善解人意的長者形象。第五十一回,盤絲洞七姐妹赴靈山,請如來批準她們與唐僧結百年之好,他並未粗暴地加以嗬斥,而是說要看雙方是否有緣;七姐妹在寶刹歌舞,弄得眾弟子也手舞足蹈,不能自持,他也隻是笑道:“善哉!”該情節源於佛經上緊那羅歌女的故事。生動他說明了莊嚴端肅的佛祖,也自有其可親可愛的一麵。三藏破戒後,行者代師父去靈山求情,如來慨然應允三藏“戴罪修行”。這不僅僅是由於前世有焰光菩薩為救陶女舍身破戒的先例。即使沒有那故事,如來也會那麼做。因為佛教的宗旨是仁愛,是慈航普渡。如來此舉正體現出佛家博大寬廣的慈愛胸懷。

當我打完《新西遊記》最後一個字符,“策杖孤征”的唐三藏也終詣鷲嶺、功果圓滿時,我油然想起一首古老的偈頌:“佛在靈山莫遠求,靈山隻在汝心頭”每個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靈山”,這不是輕易能達到的。

你也許會走得很苦,也許會跌筋鬥但隻要你不泯滅一顆向善之心,持之以恒,孜孜追求,你也會像書中的唐三藏那樣:曆盡艱險,到達雷刹,取來真經!

海誠

1996.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