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中常侍事敗尋短見觀世音夤夜收金犼 (2)(3 / 3)

行者將夜闖南山事又說了一回,道:“妖氛已除,還征什麼例錢!——那皇帝午時請俺僧人赴宴,俺正好再勸勸他任賢遠佞、勤政恤民!”黑秀才聞言,感激涕零道:“小人有兩件禮物要送給令師,聊表謝意!”吆喝一聲,門外便有兩個人應聲進來,將錫杖、僧帽獻上。正是三藏被搶之物!唐僧大喜,“秀才從何處得來?”黑秀才笑道:“前兩日小的們來城裏權貴家做‘夜活兒’,順手捎走的。小人見到,認出是聖僧之物。今日特來璧還!”行者才要怪他言而無信,又思倒也多虧了他這夥人!何況偷的是貪官汙吏家,便沒吱聲。唐僧接過失物,連聲稱謝。黑秀才道:“唐長老休得客氣!其實該我們謝眾位聖僧才是!”說了一回,才辭別走了。

轉眼近午時,忽聞門首車馬喧動。原來是皇上遣華輦來接三藏師徒赴宴。唐僧道:“就捎上關文,順便驗了,好行路也!”沙僧即帶上裝文牒的包袱。四僧登輦,一路上旆幢遮天,前簇後擁,好不威風!快至皇城,見自南山運財物的車馬一輛接一輛,魚貫入宮。忽有一車顛掉了車輪,大車歪入溝中,打碎了壇子,弄得一條街酒香撲鼻。八戒急抽鼻頭,“好香,好香!”行者皺眉。

華輦入宮,便有黃門官迎上。三藏道:“貧僧有通關文牒,盼聖上先予查驗。”那太監即去稟報。又飛跑來報:“皇上叫昭明殿見駕!”幾僧便隨太監赴昭明殿。皇帝親迎下九重玉階,恭請三藏入殿。唐僧便叫沙僧呈上關文,皇帝閱過,用過國璽,使了花押。三藏交沙僧收好。行者道:“老孫有番話兒,憋了多時,眼下便送給陛下……”皇上道:“朕正要好好向孫長老求教。隻是天色不早,怕諸位聖僧饑渴,不如同去赴酌。席間從容議談,若何?”三藏道:“客隨主便,客隨主便!”便招呼三徒從聖駕一道去長樂宮。

大眾進宮殿,見華筵已具,滿目山珍海味、瓊漿玉液;又有佳人獻藝,嬋娟侍酒。行者細覷,竟認出其中多半在金聖宮偎紅齋、倚翠堂中見過,感慨不已。此時國君執酒致謝辭,行者聽出有“借花獻佛”一語,起身厲聲道:“陛下昨日居寒餐素,向火烤栗;今日卻鍾鳴鼎食,侍女如雲!不知明日若何?”

皇上瞠目結舌,不知所對,甚為難堪。唐僧忙喝止行者,笑道:“我這徒兒,心直口快,卻無惡意。還請陛下海涵!”那皇上慚愧道:“高足言之有理,願聞高見!”行者道:“老孫隻道三事:其一,陛下不應將南山財物據為己有,宜發還百姓。還要減賦免徭,生息養民;其二:嚴明法典,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其三,像門公公那類拍馬逢迎小人,不可再加官進爵。應詔告天下,舉薦賢才,委以重用!若不信老孫之言,難免日後再生妖氛,重陷困境!卻無人再幫你了!”行者說一句,皇帝便諾一聲。末了又親自釃酒相敬。行者見他從善如流,亦覺欣慰,接酒一飲而盡。

皇帝殷勤,苦留三藏師徒,說要供養三月才放行。飲宴了七日,唐僧與行者商議好溜走。這日淩晨,行者揪著耳朵將八戒扯起來,幾眾悄悄離了館驛。卻不敢走西門,取道南門出城。行了一程,天已大亮。將至南門,忽見一群紈絝子弟騎著快馬,旋風似的從前頭路口掠過。八戒卻認出其中有當朝太師的長孫、大理寺卿的小兒、兵部尚書的侄兒……驚叫道:“我的天,這都是欽犯,如何放了出來?”行者隻冷笑。一會兒,東邊街上傳來驚叫:“強人搶珠寶店了!”行者聞聽,怒道:“豈有此理!”忍不住要去打抱不平。唐僧喝道:“悟空,走你的路,休惹是非!”見行者不服,勸道:“賢徒呀,你能長住斯國,為它拿賊麼?”行者聽了,連連點頭,“師父畢竟是師父!”遂不聞不理,啞不聲隨師父走。眾僧出了南門,尋著向西的道路折了去。要知後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