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宜芳苑八戒窺豔景綺春閣帝魂申冤情 (2)(1 / 3)

八戒道:“老鷹拿小雞,還能逮不住!”唐僧搖頭道:“不可思議!太子還是個信佛的居士哩!——捉住又放了吧?”八戒道:“沒放,沒放,便摟著逗樂,又讓那女子解他的褻衣。”三藏歎道:“太子身為儲君,這般放浪形骸,委實不該!——吾料那女子是個知廉恥的,不會給太子解衣。”——“偏偏解了也,不然何以會挨馬蜂螫?——師父,徒兒這回全招了!”唐僧臉熱心跳,道:“全招了便好!為師且饒你這一遭,若日後再做出此等事體……”八戒發誓道:“師父慈悲,徒兒再也不敢了!”

這時行者尋了一把紅莖綠葉開碎黃花的野菜回來了,囑沙僧搗碎一些,給八戒搽傷處,餘下的叫八戒生吃。八戒吃了幾根,道:“一股生草味兒,難吃!俺又不是牲口。”行者道:“這是馬蜂菜,專治馬蜂螫。內服外抹均可。你不治算了!”八戒道:“豈敢,豈敢!”吃得滿嘴青沫。

因八戒一時行不得路,眾僧隻好在此間盤桓,等明日再行。轉眼天晚,小黃門奉命來請“聖僧”去綺春閣赴晚宴。樂得八戒第一個跳起來,把小黃門嚇了一跳,直問豬長老怎麼了?羞得八戒又倒頭睡下。唐僧接了柬帖,直看行者。行者道:“師父怎地看俺?去不去,還不是聽師父的!”唐僧道:“八戒這模樣也無法見人,我在家陪他吧!悟空、悟淨去赴宴。”小黃門道:“殿下說幾位長老都要去。若不然,他便親來相邀!”唐僧無奈,隻得帶行者、沙僧隨小黃門去了。惱得八戒在床上亂搗頭。

其時天才擦黑,建在山丘上的綺春閣已燈燭通明,遠遠看宛如仙宮玉闕。拾級登山入閣,太子迎上,一手執唐僧,一手把行者,又問那長嘴大耳長老如何未來?行者笑道:“還不是被閣下害的!”太子愕然。三藏忙道:“悟空是逗笑的!——那姓豬的午齋吃多了,傷了食,故此告免了,還請太子恕罪!”太子微笑,請三藏、行者上座,沙僧序之。吩咐開宴。便見宮女魚貫而入,奉上山珍海味,四時果品,紅稷新釀。又有樂工調弦,歌伎獻藝。置身金碧輝煌,滿目綺羅秀色,唐僧不禁歎道:“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

太子大笑,也混入舞隊,跳起胡旋舞。果然舞步嫻熟,快如旋風,令人目不暇接。唐僧擊掌,沙僧叫好!太子得意揚揚,回到席間。行者道:“太子雖未登基,但此等奢華恐與帝王無異。不知令尊大王知也不知?”太子笑道:“知,安能不知!這苑圃美女、陳設古玩、飲宴花銷皆是父王恩賜的!”

行者聞言,暗忖:“這等父親,如此溺愛,豈不是害了太子!”唐僧恐怕行者多事惹太子不高興,連連向他使眼色。行者隻好緘默。太子又向三藏勸酒,三藏讓悟淨代飲了,說些應景的感謝話兒。太子又敬行者。行者不飲不語。太子道:“孫長老,莫非我得罪了你?”行者道:“你為太子我為僧,橘南枳北各不同。今日偶相逢,明晨各西東。何故言得罪二字?”太子道:“我道也是。既如此,請飲一杯酒,我還要請孫長老傳授法術呢!”行者冷笑道:“隻怕‘朽木不可雕也’!”太子臉兒一紅,卻道:“長老不操刀,安知不可雕?”行者聽太子話中有話,不禁一怔。不複再言,將酒吃了。太子亦陪了一杯。忽喚過一紫裳女子過來,道:“給孫長老剝個石榴兒吃!”

行者擺手道:“老孫不甚喜吃那行子!”唐僧、沙僧隻以為行者燒包兒,皆側目而視。太子不惱,又令那紫裙女孩向行者奉蜜餞果兒。行者已有所悟,便揀個蜜棗兒吃,道:“便是此間?”太子道:“正是,正是!”三藏、沙僧兩個聽不明白,還以為是說那蜜餞果兒的產地哩!宴罷,三僧自回禪房安歇。

半夜時分,唐僧幾個皆已沉沉入睡。行者悄悄起身,閃出廂房,騰空徑至綺春閣。原來那太子席間暗中約了他來。紫衣女子獻石榴,取“子時”之意;蜜餞,即“密見”也。入得閣來,燈燭皆熄,隻有如水月光,自窗外射進。太子換了身素白衣袍,佩著長劍,正來回踱步。見行者果至,喜不自勝,上前施禮。引行者往裏走,進一小軒,軒裏僅亮一支銀燭,窗牖全用厚厚帷簾蒙著。行者使手扇著風,連道:“好悶!”太子道:“我要與孫長老說些機密話兒,請略忍一忍!”行者才落座,太子納頭又拜。行者忙扶起太子,“殿下貴為儲君,半個皇帝!如此重禮,老孫消受不起!”太子被攙起,滿臉是淚:“孫長老隻見我錦衣玉食、逸樂無度,哪裏曉得我的苦衷!”遂從頭——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