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藤家人被淒厲的慘叫吵醒,藤大叔以為自己做了噩夢,藤大嬸差點動了胎氣,爺爺奶奶手持香燭符咒從房裏衝出來,隻有祖奶奶鎮定如常。
“爺爺,您喝口水壓壓驚。”藤大叔不敢教訓始作俑者,隻有安撫受驚過度的老人家。
“媳婦呀,不是我說你,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藤大嬸仗著孕婦最大,責備了辛綠痕幾句。
辛綠痕一身狼狽,低頭站在一旁不語。她怎知老人家那麼不禁嚇,她隻是在白影飄過時伸手抓住他的腳而已。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夜裏凍得冷冰冰,一個大活人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從地底冒出來的死人手抓住腳,下嚇瘋才是瘋子。
“祖爺爺,這是小藤留下的信。”辛綠痕不想為自己辯白,她見老人家臉色紅潤了些,直接把信給他看。反正今晚也別想睡了,還不如挑開謎底說明白。最主要的是,她再也不想虐待自己半夜去監視了。
祖爺爺看完信,沉默良久,藤大叔好奇地把信接過去看,一看開頭就火大了。
“那不肖子有那麼多銀票也不拿回來孝敬我們,太可惡了!”
“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祖爺爺深歎一口氣,像是考慮好了。
“痕兒願聞其詳。”
“你們去睡吧。”祖奶奶出來清場,將閑雜人等一並趕回房。眾人雖有疑惑,也不敢忤逆長輩的命令。
房裏,就剩下祖爺爺與辛綠痕。
“你坐下吧,”祖爺爺開始訴說前塵往事,“我是孤兒,從小被一位異人收養,在山上習藝。十五歲那年,我下山遇見了一位美麗溫柔的村姑,這村姑就是你們的祖奶奶。我們成親後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然後生了兒子,子又生孫,孫又生子。”
“這麼說,祖爺爺身懷武功卻從未在江湖上揚名,那爺爺和爹怎麼不會武功?”辛綠痕問。
“因為他們資質駑鈍,不是練武的好材料。我本想將自己的武功帶進棺材,但樹兒出生後,我見他骨骼清奇,再加上他很像年輕時的我,就忍不住傳授了他武功。這件事我兒子孫子都不知道,有時候我也後悔,不該讓樹兒習武,一旦習武,就與江湖有了牽扯。”
“祖爺爺也許不知道,痕兒也出身江湖。”
“天意呀,也許癡兒愚婦的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
一老一小相對感慨,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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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僧打了一條鐵鏈將藤井樹鎖在屋內,他無聊時,硬逼著藤井樹跟他學米粒打蒼蠅的絕技。藤井樹寧死不從,端坐在地上,絮絮叨叨地呼喚辛綠痕的名字,就盼奇跡出現。這個奇跡他盼了二個月,也沒有出現。
貧道僧拿他沒辦法,一個人喝悶酒去慪氣,慪完了氣又來逗他說話。藤井樹不怎麼理睬他,貧道僧一個人也說得起勁,他將自己七十年的過往一一細說,也不管別人愛不愛聽。人一上了年紀就嘮叨,兩年前他都惜字如金的。
“小夥子你放心,隻要我徒兒生了孩子,就放你回家夫妻團聚。”
“老前輩,你未免太不盡人情。”
“反正我已經把你捉來了,你就安心待著,最多一年我就放你走。”
“一年?萬一你徒兒一輩子生不出孩子,那我豈不是一輩子回不去!”
“放屁!你才一輩子生不出孩子。”貧道僧被激怒了。
“我是男的當然生不出來。”藤井樹沒好氣地吼回去。
“要怪就怪你那死老頭祖爺爺,是他先背叛了我們的誓言。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和我一起闖蕩江湖揚名立萬,結果呢,看見一個村姑就變節了,扔下我一個人漂泊。他倒好,老婆孩子熱炕頭,我隻有餐風露宿冷徹骨……”貧道僧越說越傷心,抱著酒壇子老淚縱橫。
這是什麼歪理呀?藤井樹想一頭撞暈,不跟他纏夾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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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貧道僧的徒兒徒婿回到米家村。如果不是鄂秋隼太血氣方剛到處把人揍趴下,他們也不會這麼快回來。就因為他的惡劣行為引起江湖公憤,被揍的人聯合起來追殺他們,才狼狽逃回來的。“請你吃飯”武功再高,也難擋群毆。
“師父,你要給我報仇。”米米被江湖人的追殺激出了脾氣。
“好呀,讓老前輩把江湖人都殺光。”藤井樹揶揄她。
“掌櫃的,你怎麼在這裏,老板娘呢?”米米驚奇地問。
“納命來!”鄂秋隼見借他們名號作惡的凶犯在此,二話不說一掌拍到。
“綠——”藤井樹念出一字箴言,摧花辣吼隨即發出。
“南無阿彌陀佛,北有無量壽佛,年輕人不要衝動。”貧道僧插到他們中間,一手捏住鄂秋隼的拳頭,一手捂住藤井樹的嘴,製止了他們兩敗俱傷的爭鬥。
“鄂小子,他是我師弟的重孫,手下留情。”
“小夥子,他是我徒婿,不可無禮。”
“哈哈哈,乖孫子,叫聲師姑爺爺來聽聽。”鄂秋隼頓覺陽光燦爛,心情明媚。
“做夢!”明明跟他差不多大,還要充長輩,藤井樹啐他一口。
“我不要當師姑奶奶。”米米抗議,她還年輕,才不想被叫老。
“蠢米米,我們這麼年輕就有孫子了,多威風啊。”
“才不要。”
“師姑奶奶,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吧。”藤井樹突然想開了,叫幾聲爺爺奶奶又不會少塊肉,隻要能讓他脫離苦海就好。
“我怎麼救你?”米米覺得奇怪,掌櫃的太沒節操了,她鄙視他。
“隻要你快快生個小娃娃。”
米米臉紅了。
藤井樹指手畫腳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指著貧道僧說,“老前輩要抱上徒孫才肯放我回家。”
“師父,你太過分了!”米米生氣了。
“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不好生小娃娃。”鄂秋隼安撫她。
“你去死——”米米踢了他一腳。
“師姑奶奶,您忍心讓我忍受夫妻分離的痛苦嗎?”藤井樹眼裏閃著淚花。
“九丫,師父快進棺材了,隻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徒孫,您能忍心讓我死不瞑目嗎?”貧道僧的眼裏淚花閃閃。
米米覺得壓力好大。
“為了大家的希望,我會努力的。”鄂秋隼對天發誓。
“你去死——”米米再踢他一腳。
後來,米米決定給老板娘送信,讓她自己來救掌櫃的。她可不想被逼生孩子。貧道僧和藤井樹分別寫了一封信給她帶去,臨走,還殷殷囑咐她不要耽擱了生孩子的大事。米米的臉都綠了,“傷殘”的鄂秋隼一瘸一拐跟在她後麵,邊走邊揮手告別。
“我會努力的——”
聲音久久回蕩在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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