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江玉醉眼迷蒙,撇著嘴說:“你真要娶到我,可能像他一樣嫌棄我哩。”
“那不可能,我要是娶到你,我能高興得天天暈。”
“那是你的身體素質不好,你這麼瘦,是不是貧血或者低血壓?”
劉衡山努力抑住一個飽嗝,撫著黃江玉的腰說:“傻,是天天暈倒在你溫柔的懷裏。”
黃江玉被酒精激得毫無理智,被劉衡山的話迷得雲裏霧裏,“嗚”地哭了:“霍建業都怕碰到我身體,你卻這麼留戀我,那你就離了婚娶我吧。”
劉衡山瞪著眼,一本正經地說:“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可動真格兒的了,我回家離婚?”
黃江玉趴在桌上,腦袋枕著胳膊,醉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你使我冰冷的心得到了溫暖,我當然是真的,我在單位,什麼時候說過假話?我決定不要霍建業了,隻要你拋得下你老婆,我這邊沒問題!”
“唉,江玉,咱倆真是同病相鄰啊,我那老婆,不看看自己是個掃大街的,還成天嫌我沒能耐,你說就她那素質,能幹得了你這麼高級的工作嗎?離,我堅決跟她離了!”
兩人出了酒店,劉衡山又在黃江玉的車子裏主演了一番熱烈的吻戲。黃江玉醉得像塊爛泥巴,隻剩下哼哼的力氣。然後,劉衡山駕著黃江玉的車子,好容易才問清她的住址,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黃江玉進了家,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幾天後午休時,黃江玉剛吃完工作餐回來,劉衡山拿著離婚證,扛著行李包,興高采烈地來到黃江玉的辦公室。看到黃江玉一人低頭在桌前,就親昵地靠到她身邊,說:“老婆,你在想什麼呢。”
黃江玉抬起頭,一臉驚訝:“叫我老婆?你什麼意思!”
劉衡山羞答答地說:“那晚不是說好了,讓我娶你嗎,那你就是我老婆了呀。”
黃江玉反感地說:“什麼啊,我說過嗎?是我醉了吧,醉話你也當真呀?”
劉衡山激動地說:“出自你口的,醉話也是金!江玉,我聽你的話,上午就去把婚離了,這樣的決心你還滿意吧?”
“啊?你沒事離婚做什麼呀,是不是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因為隻有離了婚,再與你結婚才不犯法呀。”
“你——想跟我——結婚?!”黃江玉下意識地露出了嘲諷。
“當然!那晚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我自由了,晚上我們就可以住一起了。”
黃江玉還是不相信:“你——當真一個上午就離婚了?”
劉衡山從兜裏掏出個藍本,放到黃江玉麵前:“瞧瞧,證書都拿到了。”
“她這麼痛快地同意離婚?”
“她就是愛錢,房子、孩子、存款,都歸她,答應得很順溜兒。”
黃江玉覺得麻煩上身了,急忙為自己擺清。啪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劉衡山,咱們單位是嚴禁員工談戀愛的,你居然搞什麼婚外戀,不怕被開除?”
劉衡山一點也不害怕:“江玉,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愛上我,我絕不錯過這個機會!被開除沒關係,隻要和你在一起,即便去磚瓦窯當勞工我也願意!”
黃江玉氣急敗壞:“醉話你也當真!你簡直是瞎胡鬧,不要多說了,你已經被公司開除了!”
“什麼意思,你反悔了,不同意嫁我了?”劉衡山臉色驟變,習慣性地向腰間摸電棒。
黃江玉聲嘶力竭地吼道:“滾出去!渾蛋!來人,把這個瘋子拉出去!”
劉衡山目露凶光,走到走廊,拿出手機,扯著嗓門說:“那天晚上,HR經理黃江玉女士偎在我懷裏,動員我離婚,今天我真把婚離了,她倒不認賬了,當領導的都是這樣潑皮才爬上去的嗎?以後我也學會了,我現在就潑皮一把,同事們,領導們,這位叫做黃江玉的女白領,勾引我一個多月,花言巧語,騙我回家離婚,我這都有當時的錄音呢,不信大家聽聽。”然後就放開了兩人的對話錄音。
黃江玉咬牙切齒地拿起劉衡山的行李包,隔著門就往他身上摔,正巧將劉衡山的手機砸飛到總經理室的門上。
同事們也是剛從餐廳回來,這邊有熱鬧看,便齊齊圍上來。特別是平日裏有嫉妒黃江玉形象的、有覬覦黃江玉崗位的,這回可逮到出她洋相的機會,紛紛讓劉衡山出示詳細證據。梁靜靜更是樂得火上澆油。
總經理剛要躺到沙發上午休,聽到手機砸門,喊了半天請進,無人應聲,急忙出來看個究竟。見眾人在責難黃江玉,就驅散眾人,把黃江玉和劉衡山一起叫到辦公室。
總經理問明事由,把兩人批評了一番,並說,出了這樣的事,需要一人主動離開公司。如果黃江玉的工作突然脫手,一時沒有合適的接手人,會造成崗位工作中斷,不如讓劉衡山離職。
可是劉衡山家庭生活一向艱難,一旦失業,就饑寒交迫了。無奈,總經理把劉衡山推薦到朋友公司當保安,才算了結此樁麻煩。
黃江玉謝過總經理,回座位自我檢討了一番,決定以後再也不意氣用事了,好好工作,好好愛霍建業和康康,就這樣老老實實生活吧。
5. 抽刀斷水水更流
第二天一早,黃江玉剛坐穩辦公椅,敲門進來五個十七八歲的男生,看上去像是技校的學生。領頭的對黃江玉說:“你是黃江玉嗎?”
黃江玉見對方長相酷似劉衡山,不由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否認:“我不是,你找黃江玉有什麼事?”
“她和我爸搞婚外戀,害得我們家庭破裂,我的同學們都很氣憤,要幫我教訓她。”
同學們吵吵嚷嚷地說:“對,她在哪裏,你幫我們把她找出來,我們要教訓教訓她,看她還敢不敢破壞別人家庭!”
黃江玉更害怕了,說:“你們在這裏找不到她了,她辭職了,我是來接手她工作的。”
男生們剛要走,黃江玉的助手不識時務地進來了,高聲喊道:“黃經理,應聘保安的已經在門外等著了,現在方便他進來麵試嗎?”
“好啊,原來你就是黃江玉,給我打!”男生們擁上去就要打黃江玉。
黃江玉捂著臉,“啊啊”尖叫著蹲到桌底下。
應聘保安的人在門外聽到叫聲,一個箭步衝進來,三下五除二就把幾個小青年製服了。有一個小青年撞到桌角,臉上掛了彩。
黃江玉一看此人身手不凡,暗慶因禍得福,立即同意他接手劉衡山的崗位,到大門口當保衛。
劉衡山的兒子在逃跑的過程中還大聲讓黃江玉等著,他還會回來的。同事們又紛紛到走廊看究竟,真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驚心動魄地過去了。黃江玉一個人到西餐廳吃了午飯,總算把心情平靜下來。
回到公司,見同事們一個個看怪物似的盯著她,卻又不與她對視,覺得自己是個恐怖的大怪物,心裏老自卑了。
剛坐穩了辦公椅,劉衡山的老婆又找來了,她不吵也不鬧,隻是向黃江玉要錢。因為劉衡山跟她離婚是有條件的,說是黃江玉的工資高,離婚後,黃江玉的工資就可以每月拿出一半給她和孩子。
黃江玉哭笑不得,心說別人玩婚外情都是那麼色彩斑斕,咋輪到我就是這麼糟亂不堪呢。這劉衡山不迷戀我的人品,反而惦記我的錢,像個拆白黨似的,真惡心,婚外根本就沒有情,再也不相信丈夫以外的人了。
黃江玉急忙向劉衡山的妻子解釋,說是自己酒後的醉話,被劉衡山當了真,其實她還是很愛家愛丈夫的,不可能離婚。
劉衡山的老婆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說:“我們把婚都離了喲,你害我失去了丈夫,就要拿錢頂,不給錢我就搬電腦。”搬起黃江玉的顯示器就往外走。
做保潔的力量大,也不懂顯示器和主機是由電線連在一起的,一呼啦就把主機也拽倒了,再一呼啦,又把連接插頭拽掉了,手上顯示器還在閃亮、地上主機還在呼隆,拖拖拉拉就上路了。
黃江玉上去奪,發現對方的手像鐵鉗似的箍在顯示器上,根本掰不開,就說:“搬電腦可是犯法的,這是公司財物。”
劉衡山的妻子依舊不理她,拖拉著電腦繼續往外走。
楚熊熊要過去救場,被黃江玉的副手別有用心地分派了活計,把她支開了。
黃江玉急忙給新招的保安打電話,讓他在門口截住劉衡山的老婆。
新保安奪下電腦,就往黃江玉的辦公室送。劉衡山的老婆吵吵嚷嚷,拉拉扯扯地跟著,也回到黃江玉辦公室。
同事們又是好奇地出來圍觀。
新保安把顯示器和主機放回原位,又把劉衡山的老婆驅逐出去,才算平息了風波。
黃江玉自覺威信掃地,無奈交了辭職信,灰頭土臉地離開了心愛的辦公室。
楚熊熊也被人當成與黃江玉一樣的醃髒貨,受盡了白眼兒。
黃江玉回到家,也不敢跟霍建業講失業的事。乖乖坐在沙發上,想好好清醒一下,待找到新工作再向霍建業交代情況。
這時,“篤篤篤”又有人敲門。
這一天的事,把黃江玉嚇破了膽,急忙躲進臥室裝肚子疼,由霍建業去開門。
霍建業把灶上的火關了,開門迎接來賓,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劉衡山——老模喀嚓的劉衡山、沒有魅力的劉衡山、使他窩火了老久的劉衡山、腆著胸脯找揍的劉衡山、令他非常非常想拳擊的劉衡山……他真不明白自家老婆堂堂美女大白領,怎麼能和這種檔次的人玩婚外情。
劉衡山說,他在這樁離婚事件中丟了麵子還沒撈到銀子,如今落得不好意思回家麵對老婆孩子,非要找黃江玉問個明白不可。
霍建業無奈,決定先抵禦外敵的入侵,再關起門來內戰,就威武不屈地幫老婆擋駕。
劉衡山既不是粗魯人,也不是糊塗人,看了室內擺設,便知道黃江玉不可能為他離婚。但是他一定要霍建業認真回答,是不是真的對黃江玉冷漠,如果是真的,也就罷了,如果是假的,那就證明黃江玉是玩弄他,他要討還公道。
霍建業心下愧悔,知道事情都因自己對老婆態度冷漠而起,做了番檢討,又代替黃江玉賠了一番不是。
劉衡山見霍建業是個好男人,也不再糾纏,說道:“那就這麼算了吧,我的婚離起來不麻煩,合起來也不麻煩,立即還能把老婆找回來。”
霍建業心裏過意不去,想要給精神損失費,讓劉衡山開個價。
劉衡山謝絕了,說這事最受傷的是霍建業,他要道歉。
兩個人當即化幹戈為玉帛,好像幾十年的老朋友。
霍建業為劉衡山倒了水,長長歎著氣,說道:“唉——老劉啊,你還能複婚嗎?”
劉衡山笑了:“紅本換藍本,藍本再換紅本,也就幾十塊錢的事,老霍你不用為我擔心。”
霍建業內疚地說:“有這麼容易嗎,這婚是說離就離,說合就合得的?”
劉衡山說:“就我老婆那智商,到死都得聽我的,你就放心吧。”
霍建業送走劉衡山,長長舒了口氣,回頭卻衝進臥室,像獅子一樣暴怒起來:“黃江玉,你心裏都怎麼想的?這種檔次的人竟然發展成情人,這是在寒磣我連這種人都不如嗎?”
黃江玉不甘示弱地說:“你比他成功嗎?他和自家老婆可是一條心辦事,你和我呢?你就知道擰,脾氣死倔死倔的,把我噎得老是喘不過氣!”
“我不是要一個領導做老婆,我需要一個溫柔女人做老婆。說我倔?你比我還倔呢。”
“我怎麼倔了,我怎麼倔了?!”
“你的心態就是不端正,脾氣生硬,除了命令我,就沒有一點溫情,你純是嫌棄我、小看我——看不起我你走啊。”
“看不起你能嫁給你嗎,是你自己自卑,要走你走,我才不走呢!”
霍建業臉色騰地紅了,打個包,拎起來,頭也不回地去了單位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