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3)

古菲嬌滴滴地哼著鼻子說:“妾妃好容易學會使用E-mail,聯係上了豐廣廣,現在安幫公司所有員工的底細已經全部摸清,下一步就等著拿銀子了,皇上怎麼讓妾妃收手呢。”

“年輕人創業不容易,咱們又不缺錢花,你去把她的攤子拆了,就算賺到錢,你會心安嗎?”

“不賺錢的日子,才會令妾妃不安,妾妃就是喜歡賺錢!”

“那你就自己摸索著幹,不要去搶別人的。”

“培養市場多慢啊,隻怕把頭發都熬白了,還沒搞定客戶呢,妾妃就是要做獵手,瞅準肥肉,叼回來就吃!”古菲抬高手,調皮地衝著李先生撓撓兩隻爪子。

“可你要把她的公司連鍋端,豈不是置她於死地?無冤無仇的,可別這麼缺德。”

“嗯哼,皇上,親愛的,妾妃不是要害人,妾妃是財商高,看好了這塊兒創富陣地,支持妾妃一把嘛!”古菲忽地撲上去,把身子膩進了李先生肥嘟嘟軟乎乎的懷裏。

李先生站起身,向臥室走去:“上次為搶生意把腿弄成這樣,好容易能走路了,你又要惹事!”

古菲跟上去,膩歪歪地扭著大肥腰說:“皇上怎麼就不想想妾妃臥病一年多,多麼想向世界宣布我還行呢。”

2. 人性的佐證

過了一周,古菲熟悉了安幫公司的各種業務流程,她在安幫公司的打工生涯開始步入正軌。

黃金豆對古菲嚴格要求,全力為她打造講師形象,並為她度身製作了一堂職業道德課。

古菲一邊勤奮備課,一邊訂下為她父親公司麾下的茶樓講一堂課。並說茶樓資金緊缺,暫不能付講課費。

黃金豆已經決定了要把公司脫手,就不在乎這一堂講課費了,關鍵是要樹立古菲對谘詢業的信心。就說,如果付了講課費,就當古菲的獎金。並把一切課前事務全權交給古菲負責,命豐廣廣全力配合。

其實,古菲在一個月前便收買了豐廣廣,當時全體員工正在康與健熱火朝天地做事,豐廣廣沒敢明目張膽地策反,隻是向大家透了個風,說她有個表姐要來當地開谘詢公司,並描述了一番表姐創業的優勢。及至後來古菲著急了,要親自到公司策反,恰巧大家都從康與健垂頭喪氣地返回。豐廣廣便按照古菲的吩咐,每日下班後約一位同事去健身房。鍛煉之際,遊說大家離開安幫公司。大致就是:公司的車被安列幫開著,黃金豆又不為員工們租車,在她麾下打拚,每日用兩條腿,在工業園裏走上一天,腳都磨出泡來,也不見得有一個意向客戶,這樣的公司要在行業內站住腳太難了,大家青春有限,經不起這麼漫長的浪費;而古菲可以開著很豪華的轎車去跑業務,很夠範兒,如果她能開谘詢公司,大夥可以投奔過去,有她父親公司在背後撐著,就等於找到鐵飯碗了。凡是有質疑的,她都說古菲是自己的親表姐,出任何問題她都擔著。

隨後,古菲又親自出麵,向大家做了一番保證:如果有一天大家厭倦了谘詢業,可以全部到她父親單位做部門主管。

員工們對安幫公司已經失去了信心,渴望安穩日子,如今聽說能到大公司當主管,試想既拿高薪,又能高雅地走在大公司明亮的地板上,那感覺可要美死個人了。很輕易就起了倒戈的意。

都知道嚴有才是安列幫的兄弟,古菲和豐廣廣都防著他,唯獨沒有策反他。可是,嚴有才敏感地嗅到了這個脫貧致富一步登天的大好機會。接觸不上古菲,他就向豐廣廣大套近乎,最終成功加入了反派。

策反成功以後,全公司的人除了黃金豆,都應古菲的邀請,去她家裏做客。

古菲和李先生住著一套獨院小樓。家裏仆從四人,分別為廚師兼營養師、狗保姆兼保鏢、保潔工兼保姆、采購員兼管家。家裏裝修得富麗堂皇,像皇宮一樣。餐桌上,鮑、參、燕、翅,真是山珍海味,樣樣具備。這些沒見過世麵的職工們從不知道家宴也可以如此豐盛,不禁受寵若驚,更加把古菲看成了大貴人。

豐廣廣覺得自己有功勞,像進了自家,跑完樓上跑樓下,一會兒彈鋼琴,一會兒唱歌,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受到了古菲父親的熱情表揚。她一受寵,就想在餐桌前跳舞給這個大牌男人看,被古菲喝止了。

席間,古菲宣布公司即日成立,辦公地點就在她父親公司的閑置寫字間裏,請大家提前把各項資料準備齊全,以備開業。

各位員工立即行動起來,把所轄的資料用U盤拷貝帶走,文本資料則直接拿走;所有的意向客戶都收到了“安幫公司已更名為古菲公司”的E-mail;其餘時間,大家幹勁十足,這邊在黃金豆麵前發誓要與她一起把公司做好,出了辦公室,卻全力宣傳古菲的公司。包括黃金豆最牽掛的楚熊熊,也全力投入了跳槽前的準備工作。

這天,適逢周末。安幫公司全體人員配合古菲,到孔雀賓館講課。

古菲講完課,悄悄到茶樓的財務部領了講課費,然後到黃金豆麵前討了一番功勞,又訴了一番辛苦,說自己為了公司鞠躬盡瘁,也沒撈著好處。

黃金豆明知有假,仍拿出兩百塊錢,算是獎勵。

古菲歡天喜地地收了,樂滋滋地請了探親假。

周一大清早。黃金豆剛到公司,她的手機就接連收到員工們的電話,有的孩子生病、有的閃了腰、有的男朋友自殺、有的表姐殉情,各種事由無一重複。

黃金豆心知又是一次集體行動,斷定他們真的找到鐵飯碗了,心說終於解脫了,古菲的出現真是上帝的救贖。卻又恨員工們不說實話,就通通不準假,非要把他們的實話逼出來不可。

五分鍾後,員工們像一團馬蜂,嚷嚷著衝進辦公室,每人一份,交上了提前準備好的辭職信。

黃金豆冷冷地看著他們。隻見這些曾經謙恭的員工們個個麵露鄙夷與嘲諷,橫著腰,一副文鬥不行就武鬥,每人一口,集體把她撕了吞肉的架勢。

黃金豆嚴厲地說:“又一次集體請假,為什麼呢?告訴我原因,你們知道我不喜歡謊言!”

“哼——小氣鬼,都光杆司令了還耍威風,真是不知好歹呀!”豐廣廣隔著老板台,囂張地拍了一下桌子。她那雞爪樣的手指頭立即變得通紅。

其餘人咕嚕啊啦,齊齊聲援豐廣廣。吵嚷嚷一片大聲,引來了同樓層鄰居們的圍觀。

黃金豆目光銳利地轉向嚴有才:“嚴有才,告訴我,為什麼!安總一直視你為兄弟,為何每次拆台都有你的份?”

嚴有才溫順地低著頭,一臉哭相:“黃經理,我是真的有事呀,您也知道我老婆多麼厲害。那天晚上咱倆在辦公室,您把我抱在懷裏,您被她打的事,您還記得吧?”

員工群中立即發出尖叫和欷歔:“啊,晚上把嚴有才留在辦公室,害人家老婆打上門啊,這種德行也能當老板娘?真悲催了!”

黃金豆氣憤地說:“嚴有才,誰抱你了?你把話說明白!”

嚴有才說:“嗯,我全說實話——如今我孩子高燒不退,都住院三天了,她硬是怪我不專心當爸爸,我如果不請幾天假回去照看,她就拿我當鉛球砸牆了。”

黃金豆心說也太能忽悠了,你這麼大塊兒,要把你提起來都不容易。便乜著眼說:“她拿你當鉛球砸牆?她喜歡在牆上鑿人形洞?”

嚴有才難為情地一低頭,說:“她不鑿人形洞,她喜歡往牆上貼人形肉餅。”

“噢——你也蠻厲害,還會貼壁功。”黃金豆心說這種人已經不說人話了,不用跟他理論了。又把目光轉向楚熊熊,“熊熊,能告訴我,你必須請假的理由嗎?”

“啊——我……”楚熊熊愕然瞪大眼睛,張口結舌。

豐廣廣一把拽起萬娜娜的手,齊聲說:“楚熊熊,咱們有請假的權利,用不著怕這個傻三兒!”

萬娜娜這個挨訓不哭的人,突然瘋狂無比,隨著豐廣廣繞過老板台,衝到黃金豆麵前,一副要撕扯的樣子。

何美妮在一邊幸災樂禍地撇起了嘴角。

“怎麼,要動真格兒的嗎?”黃金豆眼神淩利,暗暗發力,下盤穩穩紮地,丹田之氣運到了手上。

做老板的畢竟氣場足,員工們雖然人多,還是心怯。

楚熊熊急忙攔住萬娜娜和豐廣廣,跑上前,說:“好吧,我說實話,黃經理,我父母並沒有病,但是莊稼收成不好,家裏實在是缺錢,咱們公司狀況又是這樣,所以我想跳槽。”

黃金豆看看滿屋子的人,唯有楚熊熊的眼裏殘存友善與愧疚,不由心裏一酸,用力蹙著眼瞼,把湧到眼眶的淚圈了回去:“楚熊熊,你走吧,祝你好運。大家都走吧,安幫公司本來就不行了,走出去是早晚的事,我祝福你們!”

豐廣廣用力一扭水蛇腰,跺著高跟兒鞋,甩著頭發,耀武揚威走在最前麵:“嘁——還算識時務,自知鬥不過我們,才這麼老實的吧?心裏有恨就直說,搞什麼虛偽的假祝福,惡心!”

人群跟在豐廣廣和萬娜娜身後,唧唧喳喳往外走去。

嚴有才眨一下細眯狐狸眼,溫和地與黃金豆對視一眼,笑眯眯地揮起手,說:“黃經理,公司的業務有勞您一個人去打理了,不要太辛苦喲!”跟在人群後麵走了。

員工們到了走廊,對圍觀的鄰居們說了一番老板吝嗇,刻薄,小肚雞腸之類的壞話,每人一個套路,不由得鄰居們不信。黃金豆徹底成為剝削階級的惡婆子形象了。

黃金豆看著這些人的背影,突然發現人才是谘詢公司真正的資本,如今資本盡失,算作真正的破產。安幫公司,真的隻剩下空空的殼子,不需要再進行下去了。這與她之前因為市場狀況堪憂而想停業時的心情又截然不同。她的心像突然卸掉了一堆包袱,很輕鬆很坦蕩,屋子都變得比往日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