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賺錢、賺情、賺揍
1. 傳說中一夜情
幾番折騰,公司的備用金終於降為了零,每日隻有出沒有進,員工工資也隻能拖欠。
黃金豆向安列幫提議推行績效工資。安列幫說,現在物價那麼高,給員工們降了工資,他們怎麼生活?再者,人才都培養得差不多了,倘若為了工資把大家都嚇跑了,等於前功盡棄。
黃金豆也不忍心員工生活困苦,又建議給大家介紹到別的公司工作,也被安列幫否決。
這就是傳說中貧困潦倒,即將破產的老板生涯。安列幫沒有錢出去消遣,業餘時間都待在家裏。發現就連吃穿用度,黃金豆也從牙縫裏省,卻從沒有一句怨言。終於知道糟糠之妻是個寶,死纏濫打、尋死覓活地要與黃金豆合好。
黃金豆見安列幫的情緒低沉落寞,動了憐憫,心說你現在倒黴,我絕不能不顧你,否則就是我不仁義。我先原諒你,等你事業發達起來,我再離開你。安老太太也識時務,不拿舌頭剁她了。黃金豆默許了安列幫搬回臥室,在日常事務上,也盡量嗬護安列幫的心意。
安列幫良心發現,很想補償黃金豆。他真正為業務著急了,在早晚例會上變成了激昂的演講者:“我們的公司,現在麵臨重重困難,所以,我們要勇敢地克服困難,即便沒有困難,我們也要創造困難上!”
鄭誌運對安列幫這套華而不實、隻說不做的思想早就爛熟於心,且已經忍無可忍。心說在這種領導的麾下工作,我早晚得被洗成傻腦袋,橫豎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能警醒你則皆大歡喜,否則你就炒了我,我也落個解脫。於是就說:“安總,我覺得有困難就克服困難是應該的,但是,沒有困難卻要創造困難,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們的目的是盈利,不是玩技巧。”
安列幫最討厭鄭誌運這張烏鴉嘴,可他的問題點在痛處,隻能對應問題回答:“一切行動,都是為了證明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征服能力。所以,我們應該發揮智慧,創造必要的困難去克服它!”
鄭誌運說:“我覺得我們應該端正心態,把當下的問題解決好,而不是空談,空談就等於玩!”
安列幫惡狠狠地說:“閉嘴!領導講話,員工不準插嘴!”
鄭誌運的眼神倏地變為冰冷,他的心比冰還冷地僵住了。對於這樣的一個公司,員工的未來是什麼?他下意識地看了看黃金豆。黃金豆也在瞪著眼睛看他。他急忙垂下了眼瞼。
美女職員們紛紛竊笑,感覺這樣的會議雖然硝煙彌漫,卻像熱鬧的茶話會,她們也想尋機與安列幫頂頂嘴,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們熱愛會議生涯,因為不用風吹日曬地出去找業務,垂頭挨罵也不是什麼難忍之事,他講他的,她們可以充耳不聞,放飛心靈去想別的。
黃金豆見安列幫依然是老樣子,隻得躲開會議,帶領小組成員外出尋找業務。現在小組又變成了三個人:黃金豆、楚熊熊、鄭誌運。
欠發薪水的日子,私底下的怨聲載道是難免的,以至於全員都感覺運氣向背。
何美妮感覺自己是運氣最背的。如果當初安列幫不承諾給她買房子,她也不會心情這麼差,如今她就覺得虧,好像安列幫天生就欠她一幢房子。安列幫這個賴賬的騙子,簡直是在拿她的愛情開涮。
因為她家在外地,除了公司宿舍,就是住到男友秦少左家裏,與安列幫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心理上飄得沉不下來。她是老板的情人,非一般員工也當不上,自然就恃色而驕、趾高氣揚,好像秦少左天生比她矮半截。
秦少左當然不接受她的態度,抗議了幾次都以無效告終,忍無可忍,敬而遠之,直接不理她了。
何美妮心裏不服,就想和別的男人好,讓秦少左嚐嚐得罪她的滋味。找來找去,酒店那些舊同事,能搭上話的也就幾個端盤子的,自然不夠檔次,而安幫公司,就三個男生。安列幫鼻梁上的疤又亮又醜,還賴了她的賬,她是一點激情也沒有;鄭誌運除了業務,不講一句閑話,她隻有幻想的份;就剩下嚴有才這個笑眯眯的大哥式好男人了,就向嚴有才套近乎。
嚴有才本來就喜歡眾星捧月的感覺,如今得到漂亮的何美妮青睞,真是樂翻了那顆心。也不借機擺架子,平平易易和和藹藹地對何美妮扯開了友誼的旗幟。
何美妮像找到了溫馨的港灣,把憋在心裏的鬱悶一股腦兒泄給了嚴有才。
嚴有才深諳女生的弱點,一番樸素大氣的勸說,何美妮就覺得遇到了聖人。然後嚴有才又玩起舞文弄墨那一套,在網上搜些古詩,填填減減改成傾慕何美妮的小詩。
何美妮美滋滋的,雲裏霧裏,好像自己的美貌又征服了天下第一才子。這個喜歡玩愛情的女人,從嚴有才這裏收獲了全盤的滿足。
這日,何美妮感冒請了病假,一個人躺在宿舍,給嚴有才發短信說寂寞。
嚴有才立即向安列幫申請走訪大客戶。
安列幫一看嚴有才要走訪本地最大的家族企業“聯眾集團”,立即覺得嚴有才膽魄過人,讓大家向嚴經理學習,並命梅緋麗好好協助嚴經理的工作。
梅緋麗收拾了公文包,就隨嚴有才走出了公司。
嚴有才說:“梅緋麗,你做了這麼久的助理,早就應該提升了。”
梅緋麗不知深淺地說:“是啊,我連任三屆CEO的助理,我早都知道CEO怎麼當了。”
嚴有才嘿嘿一笑,說道:“有了業績,還用擔心安總不提拔你嗎?”
“嗯,咱們這次去聯眾集團,一定把業務拿下來!”
“我是你領導,一起去,不是把功勞都推我身上了嗎?這樣,你自己去聯眾,我再開發別的客戶。”
梅緋麗臉上露怯:“啊?你讓我自己去聯眾?那麼大的集團公司,我找誰呀?”
“找孫萬成董事長,我調查過了,他對外腦有興趣。”
“好吧,那我去了,我一定拿個業務回來,讓安總再給我升一級工資。”梅緋麗心想一旦成功,就可以與嚴有才競爭CEO了,到時候便有人給她當助理,她就可以像將軍一樣工作了。生怕嚴有才爭了功,快速與嚴有才道別,信心十足地上了公交車。
嚴有才看著梅緋麗遠去的身影,撇著嘴角,陰險地眯起了那雙細長的狐狸眼。這個不識時務的梅緋麗,今天終於落進了他的圈套,聯眾集團那麼落後的家族企業,除了排外就是窩裏鬥,你梅緋麗去也是竹籃打水,回頭我就對安列幫說你為了搶功勞,把意向客戶搞砸了,看你還能在助理的位子風光多久。
嚴有才四處看看沒有熟人,快步奔到公司宿舍,看望何美妮。
何美妮暗喜自己的魅力超群,隻一聲寂寞,嚴有才就脫崗來看她,以後再有了急事,還怕沒人助陣嗎?不由得又感動又激動,神情曖昧,滿嘴嗲氣:“嚴有才,瞧你累得籲籲直喘,不要這麼急嘛,我又不是得了急病。”
嚴有才坐在何美妮的床尾,心裏喜得直哆嗦,忘情地說:“美妮,你怎麼這麼溫柔啊?真是太有女人味了!我老婆,她就從來沒溫柔地說過一句話,我的心好淒涼呀!”
“嚴有才呀,你老婆是太不知道珍惜男人了,你素質這麼高,又有這麼迷人的體魄,哪個女的能不愛呢。”
“我有那麼好嗎?怎麼我自己不知道呀?”
“你當然好了,我一想起來就心跳。”何美妮捂著胸口,嫵媚的大眼睛眨來眨去,不斷地和嚴有才的小眼睛通電。
嚴有才被電得心癢難耐,整個人像酥了一般,軟塌塌倒下身子,壓在何美妮腿上:“美妮,我愛上你了,我好愛你呀!”
“哎呀,你怎麼躺下了,不要凍著了啦。”何美妮羞澀著臉,把嚴有才蓋到她的被子裏。
嚴有才進了被子,隻聞得美人的體香,身子就不酥了,手上也有勁了,瘋狂地摟抱捏揉起來。
何美妮半推半就。兩人就苟且玩樂了一番。
嚴有才看看時候不早,趕緊穿好衣服告辭。
何美妮的感冒立即好了,像隻歡快的兔子,跳下床對嚴有才又是一番摟抱親吻,才開門送行。
“嘿嘿嘿嘿,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夜情了吧,原來這麼甜蜜、這麼容易發生啊!”嚴有才從此嚐到了甜頭,花心大開,把獵豔當做了最大樂趣。
嚴有才高興地走在回公司的路上,眼睛眯得都看不到東西了,一是獵了豔,二是立即要看到梅緋麗走訪失敗的哭喪臉了。“在這個公司工作真他媽的爽!”他高興得直捶牆。
晚上例會開起時,梅緋麗興衝衝地回來了。原來她幸運地拜訪到了孫萬成。聯眾集團的發展到了瓶頸期,孫萬成有意借助外腦,正在物色合作夥伴,已經向業界發出了呼聲。而梅緋麗代表安幫公司搶先走入了孫萬成的視野,安幫公司自然有了直麵孫萬成的首要機會。
嚴有才大感意外,心裏對梅緋麗放起了連環箭,卻急忙為他的部門表功,把自己標榜成了神明的戰略指導者。
安列幫覺得是個好機會,就排兵點將,重用黃金豆小組。專業攻關交給鄭誌運,人際攻關交給楚熊熊和何美妮,聯眾公司的背景和現狀調查交給黃金豆,業務統籌交給梅緋麗,總裁對決留給他和嚴有才;其餘人向梅緋麗學習,自主開發客戶。
公司進入一派繁忙景象,每個人都緊張地工作,會議時間縮短,安列幫的講話也很切實了。
2. 隱情不代表愛情
不久,何美妮懷孕了,決定與男友秦少左結婚。
秦少左五年前就和何美妮相好,何美妮從來沒有避孕,也沒懷過孕,不由滿心疑惑,與他的媽媽談論此事。
秦媽媽急著抱孫子,喜得要命:“你與美妮相戀這麼多年,也到了結婚年齡,趁機辦了吧。”
秦少左說:“最近她變了,和我冷戰這麼久,怎麼會突然懷孕呢,我覺得孩子不是我的。”
秦媽媽說:“這事可不能冤枉了人,美妮是第一次懷孕,是大喜事。如果你無法否定自己是事主,就要對她負責!”
秦少左心存疑惑,卻拗不過母親和何美妮的雙重催促,隻得違心地與何美妮去登記。
做婚前體檢的時候,秦少左做了全麵檢測。結果竟是先天性死精患者,不可能令女子受孕。
秦少左羞辱難當,當即宣布與何美妮一刀兩斷,將她趕出了秦家。
何美妮自知理虧,隻得把行李搬到公司宿舍,又把嚴有才約到健身房,商量如何處理腹中孩子。
嚴有才心說你有固定男朋友,和我隻度了一番雲雨,即喊著懷孕,是不是借機詐錢。而他這個怕老婆的哪有機會管到錢啊,平時兜裏的錢從沒超過一百。可是怕老婆的事又不好說出來,隻得說父母買房讚助了幾萬,嶽父生病又花了幾千,現在他為兩家老人的生活和健康負債累累,如果帶何美妮私奔,路費都掏不起,一家老小的生活也從此沒著落了。他眯了下眼睛,把問題推給何美妮,讓何美妮決定是否私奔。
何美妮喜歡玩愛情,並不注重金錢,但是太窮的男人她也不敢嫁。她就是想借此看看嚴有才是個什麼人,如此反而覺得嚴有才是有責任感的好男人,這樣的男人肯定不能背叛家庭,而她又沒愛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如果孩子生下來,既不能指望嚴有才掏錢撫養,也耽誤她再嫁人,不如就此打掉,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就自作自受,自費去醫院做了流產。
然後她就鉚足了勁攀附安列幫。心說臉上有疤就有疤吧,又不是天生的,黃金豆不嫌棄,我也可以不嫌棄。
安列幫對黃金豆這個老婆處在滿意期,生怕何美妮糾纏到婚姻。為了撇清與她的關係,在會議上宣布,員工之間不許談戀愛,否則以開除論處。
何美妮無奈,又把目標鎖定鄭誌運。她每天早早起床,給鄭誌運做飯,擔心鄭誌運不吃,她就把全宿舍人的早飯一起做了,又搶寶似的去撿鄭誌運的髒衣服來洗。
鄭誌運均不領情。
這天是周末,宿舍就剩何美妮和鄭誌運。何美妮決定破釜沉舟,像當初勾引嚴有才那樣把鄭誌運給辦了。
可是她還沒說話,鄭誌運就借故去了同學家。她怕浪費了宿舍的空當兒期,心裏急得像貓抓,一個電話打到嚴有才手機上,命令他幫忙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