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路仁義再跟進去的時候,人不見了。
他在一幢又一幢的老房子之間徘徊,努力尋找張誌龍的身影。可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他完全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經過一堵磚頭牆的時候,背後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將路仁義摁在了地上。
雙手反剪在身後,臉皮與地麵沙石摩攃,甚至嘴裏也進了幾個小石子。背上仿佛有兩百斤的重量,把路仁義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艱難地斜著眼睛,看向襲擊自己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外了,也隻能看見一件灰色的夾克衫,是張誌龍的,他記得。
張誌龍聲音渾厚,嚴肅嚴厲:“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路仁義扭了扭頭,對著張誌龍說:“呸!”
——
路仁義在審訊室坐了好一會兒,並不知道自己將會被怎麼處理。
張誌龍直接押著他來了警察局,將自己關在這個小審訊室之後,就一直沒有人進來了。
沒人審問,也沒人送一杯水。他臉上有些刺疼,喉嚨跟火燒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路仁義以為進來的會是張誌龍,抬頭,卻看見宋暮雪走了進來。
很奇怪,那一瞬間他對宋暮雪充滿了怒氣。也許是因為他預期是張誌龍卻進來了宋暮雪,也許是因為……寇霜對他的暗示生效了。
宋暮雪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並且質問道:“我讓你覺得不滿意了麼?這眼神不一般啊,我都有些怕了。”
路仁義嚇了一跳,連忙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將異樣的情緒全部忘卻,才換上嬉皮笑料的表情說:“美女姐姐,能不能說一句喜歡我?”
宋暮雪一邊坐下一邊覺得奇怪,說:“前幾天幫你搬宿舍,今天替你做擔保,也許你真的需要一個監護人。”
“我已經成年了,”路仁義不由自主偏過腦袋,卻還是催促道:“你說啊,我想看看你的眼神。”
剛剛宋暮雪提到眼神的事情,路仁義才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對。
他的心態變了。
也許心理學的作用比他想象得要大,他爸也是這樣暗示他自己的麼?
宋暮雪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滿足剛成年男生隱秘的心思,你對我來說跟妹妹沒有什麼差別,現在我們來聊聊正事兒吧。”
“不是妹妹——好吧,什麼正事?”
“他們叫我過來的時候,說你跟蹤張誌龍被逮個正著,正要以妨礙公務罪治你。”宋暮雪慢條斯理道:“你跟蹤張誌龍,得到什麼有效信息了麼?”
“你現在是我的律師麼?還是保釋人?”路仁義愣了愣,不自覺地看向角落裏的攝像機。
如果此刻宋暮雪是以律師的身份坐在這裏,那麼警察無權記錄這場對話;反之,對話都會被記錄下來。不同的情況決定了他要說些什麼,要怎麼說。
宋暮雪看著他,說:“你希望我是什麼?你選律師,我跟他們說關了監控,你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麼。你選保釋人,我們就談論分析你如今的行為。”
宋暮雪的眼神很幹淨,說是讓路仁義選,言行裏便沒有任何傾向,全由路仁義自己做主。
路仁義看著宋暮雪,猶豫思考了片刻。
“妨礙公務罪?張誌龍那時候在幹什麼?不是閑逛麼?”
“張局長正要跟他的線人接頭,說明他即將退休的事情,並且指派另外的接頭人。可你的出現驚動了線人,線人跑了,張局長的計劃失敗了——這就叫,妨礙公務。”宋暮雪將警察告訴她的事情原樣複述,又問:“你跟蹤之前,有沒有想過後果?你想從張局長身上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