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彤,”楊詩歌注視她,“你真的成熟了。”
“這成熟的代價挺慘痛的。”她苦澀地笑笑,“我倒是寧願我一直都幼稚愚鈍。”
“陸永,其實他真的很愛你。”楊詩歌朝身後不遠處看了一眼,“你病的這些日子,他每天細心照顧著你,我們都看在眼裏。”
於曉彤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心裏也感激他的好。可是也許這好跟愧疚有關,跟愛情無關。
在她剛出院回家的那段時間,他們的婚姻都已經走到山窮水盡了,她苦苦挽留,希望和他重歸於好,卻沒有想到父親用這樣的方式讓陸永重新對她好了起來。
“別怪陸永!”楊詩歌了然於心,“其實有時候男人比女人還脆弱,像陳洹,他也抵不住生活的壓力……而陸永,他隻是太痛苦了,所以才會有些過激。”
“我跟陸永,”於曉彤歎口氣,“就這樣吧。”
今天看到於曉彤情緒好了一些,大家都很高興,幫忙做了晚餐,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才起身告辭。郭銘問要不要送楊詩歌回去,被陸安一口回絕,“你先走吧。”
郭銘笑笑,不再勉強。
楊詩歌跟陸安走在微涼的風裏,皎潔的月光輕輕籠罩在她的身上,有一種和美的光芒,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她心裏一慌,掙紮著,“陸安,快鬆開!”
“不鬆。”
“你這是耍無賴!”
“我還想對你耍流氓呢!”他突然一把圈住她,把她攬到自己的胸膛裏,霸道蠻橫地說,“我醉了,所以我可以不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楊詩歌又好氣又好笑,使勁掰開他的手,“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突然膝蓋一彎,抱著她的腿跪下去,“嫁給我,好不好?”
楊詩歌怔住。
“我愛你。”
“你剛才說你醉了,說的都是醉話,不用負責。”
“現在的話無比清醒,我用人格保證,我負責到底!”
“不行,你快起來!”楊詩歌使勁拽他,尷尬地朝四周看去。雖然是夜晚,但路上也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頻頻地望向這邊。
“你答應嫁給我,我才起來!”他從荷包裏掏出一枚戒指,舉到她麵前,“這枚鑽戒是我用了所有積蓄買的,我沒錢了。但我向你保證,我會為了你和安安努力工作!我知道你的顧忌是什麼,你不願意再要孩子,沒關係,安安就是我的兒子!我還有哥,他會有孩子,可以給我父母玩,你別擔心,我也不會勉強你跟我媽住,她性格不好,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陸安!”楊詩歌被這一番話弄得心煩意亂,她知道陸安是真心對她好,可她不願意要孩子這件事就算他現在能接受,以後呢?於曉彤今天跟她的談話讓她有所觸動,是的,生命這麼短暫,又何必去想以後?但是她依然遲疑不決。
“我愛你!”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我知道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因為我心性不定,愛玩,貪圖自由,還因為我之前交往過一些女孩,但是在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是一個家,一個讓我想要留下來的家。”
“你起來說話。”楊詩歌茫然無措,“陸安,你得讓我想想,好不好?”
“那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陸安,你別逼我!”楊詩歌糾葛不已。
當年跟陳洹在一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感覺,他甚至沒有用力來追他們就戀愛了,結婚了,然後有了孩子。
跟陳洹離婚後,公婆也來找過她,希望她跟陳洹複婚,可是她知道這隻是公婆的一廂情願,陳洹在決定離婚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他們就隻能這樣了。她感激那兩位老人,也竭力地對他們好,後來婆婆知道安安在醫院裏由護工照料的時候,就主動提出要去照料安安。楊詩歌沒有反對,如果不讓他們去照顧安安,他們會不安心。
公婆也見過陸安了,私下裏對楊詩歌說,“閨女,爸媽是明事理的人,那個陸安倒是對安安挺好,隻要他對你們好,也隻能怪陳洹沒有福氣了。”
楊詩歌後來從陳婷那裏得知陳洹新交了個女友。陳婷說,“嫂嫂,你會生我哥的氣嗎?”
楊詩歌笑了笑,“當然不會。我希望他幸福。”其實她的心裏是有些難過的,她希望陳洹開始新的生活,但又希望他能對她多一些留念。他們婚姻的破裂並不是感情的問題,這才是她難以割舍的地方。
陸安的求婚她沒有答應,或者在她內心裏,也對那個家還有著眷戀。
5
楊詩歌他們走了後,陸永去選了一張碟,那是‘At Last’的音樂,他曾經在婚禮上為她唱過。悠揚的音樂喚起他們內心美好的記憶。
他從身後攬住她,枕著她的頸項,暖暖地說,“我們要個孩子吧。”她的身體停滯了一下,內心裏卻有些遲疑,說不清的感覺。他吻上她的耳垂,像以往一樣繾綣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