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不牢的錯覺,心中有些惶恐,他的語氣聽上去溫柔又無助,“無波,我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

曲無波閉了閉眼,一顆豆大的淚珠滴了下來。

他的這句話,恰是撞進了她心坎上最柔軟的地方,她想到了去年和他一起去看過的那部電影,女主人公拋棄了未婚夫,毅然和心上人私奔。當時她說什麼來著?

安穩平順的生活是她最大的渴求,她這樣一個小人物,沒有什麼遠大的誌向,不求轟轟烈烈,隻求平淡如水。

人活一世,不是給自己找罪受的。

“好好的過日子。”她呢喃重複。

莫北原輕笑了笑:“明天我們去隆昌行挑鑽戒,我下午來接你。”

“好。”她說,“理應如此的。”

理應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一個禮拜後,曲無波接到含章的電話,說要去一趟香港散心,問她能不能來陪她。她這段時間本就煎熬,外麵卻還要扮作若無其事,內裏其實早已心力交瘁,恨不得遠遠躲開了才好,自然胡亂的就答應了。

一路坐火車下到金陵,和曲含章彙合了,轉往上海,再從上海坐上了船。她們坐的是一艘荷蘭船的頭等艙,即便如此,也是好一陣歹一陣的吐。

漆白的欄杆下,是百川彙聚,茫茫無際的大海,海風在耳畔呼嘯著過去,帶著濕濕黏黏的鹹味。天地浮遠,江海餘生,深藍得沒有盡頭,駭浪驚濤的直要拍到人臉上去。

腳下一波一波的震浪,頭等艙的顛簸程度其實同普通艙沒有任何分別,就好像天災大難麵前,巨富和乞丐的絕境都是一樣的。

隻是身體上這樣痛苦著,便也顧不得心裏頭的那點慘淡了。

好不容易等船靠了岸,曲含章叫了部車去到淺水灣飯店。

他們從山的背後奔馳過來,前麵隻是一座山,半點房子都看不到,上去了才看到品紅磚的兩幢樓,原來整座酒店依山而建,隱在山背之後。

她的房間就在含章的旁邊,透過細紗窗簾才看見海天相接一整片的藍。海灣蜿蜒,坡緩灘長,水清沙細,沙灘上零星點人在消暑弄潮。撲麵而來濕暖的風,陽台上的薔薇花架垂下來,一枝葳蕤停在眼前,疏影晃蕩。

才下了船,又坐了許久的車,她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丟了行李就軟倒在寬而柔軟的西洋大床上。

過了一會兒,曲含章開門進來,她穿了一件月白色蟬翼紗旗袍,既柔和又冷漠,整個人像一朵高不可攀的廣玉蘭,見她在床上歪著,俯下`身來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額發:“好些了麼?”

她迷迷蒙蒙的睜了眼:“還好,就是覺得還在晃似的。”

曲含章淺笑:“那今天就不出去了,就待在酒店裏用晚餐罷。”

她唔了一聲,翻了個身靠在含章腿上,悶悶道:“姊姊,易九思為什麼會放你來香港?”

“好好地做什麼又要提他?”含章雖然還是笑著,但眼神已一寸寸冷了下來。

她道:“你說要來散心,我原以為你心情不大好。”

曲含章緩緩幫她把頭發束了起來,柔聲道:“我挺好的。”一根墨綠色絲帶輕輕將她黑緞似的長發綰好。曲無波知道她這個二姊,從來不想說的話,誰也別想從她嘴裏撬出來,隻得悻悻的閉了嘴。

傍晚時分,兩人下到樓下餐廳用了晚餐,對著一汪血紅的殘陽和映得發紫發黑的海浪,倒也有說不出的壯懷繾綣。濤聲拍岸,和著鷗鷺嘶鳴,遠處霓虹黃紅綠紫,忽明忽暗,一派繁榮安穩。

兩人就著海風、夜色和搖曳著的燭火,乘興抿了兩口櫻桃白蘭地,打發了西崽一點小費,慢悠悠的上了樓,自然又跟著含章去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