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1 / 3)

太湊過來看著她的牌,皺了眉道:“呀!詐胡,你這是又把我們坑了。”

黃巧玲也伸長了脖子:“噯,詐和可是要一家賠三家的!”

曲無波恍若未聞,她心中突突的跳著,呆怔怔的隻想到三個字:

她完了!

清清楚楚的,就跟死了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這日剛瀝過一場暴雨,雨珠砸碎在地台上,堪破泥土,從地底深處漫出一股清涼土氣,夾雜馥鬱草香,陡然生涼。曲無波拭了石凳,提裙而坐,三伏時節最是悶熱,隻有暴雨之後方得片刻涼爽。

螞蟻蚯蚓都爬了出來,樹幹上伏臥的牛角蟲也掉在地上,一顛一顛的爬過來,並不怕人。曲無波繡鞋輕輕一掀,就將它掀了個四腳朝天,見它四仰八叉掙紮翻身,因四肢奇短,又不著力,隻能左搖右晃,一副憨頭憨腦模樣,逗得她撲哧一笑。

她好整以暇的看著,那牛角蟲無論怎樣奮力掙紮,始終翻不過身來,模樣真真孱弱可憐。她笑了一會兒,又生了憐憫之心,垂下手中扇子幫它翻了個身,它這才卯足了勁兒飛快跑了。

不一會兒,陳媽步履蹣跚的來請她:“三小姐,莫少爺請您過去呢。”

曲無波一愣,麵上神色竟極為複雜,她站了起來,細細將旗袍上的褶皺撫平,動作極緩,柔軟的手掌一條一條的褶子撫上來。陳媽等得不耐煩了,她才痛苦的閉了閉眼,“勞煩你給北原掛個電話,就說我不去了。”

陳媽奇怪的看了她,應了聲兒好,轉身去了,肥胖的身影還沒消失在影壁後麵,她又突兀的叫住了她,“陳媽!”

陳媽刹住腳,“噯,小姐還有甚麼吩咐?”

“算了,我還是去吧。”

如今已是八月中,學校早放了暑假,天熱得難受,若在往年,她必定不會這樣三天兩頭的出門。

莫家官邸那個地方,就好比福壽膏之於煙民,如療饑於附子,止渴於鴆毒。

可就算是鴆酒,也好歹讓她解一解這相思的渴。

到了官邸,莫行險正坐在客廳裏看報紙,莫仲梟和秦氏一大早就出門了,打了電話說會在晚飯前趕回來,莫北原則還在軍部,大約一會兒就到家了。

自從放了暑假,秦氏隔三差五便會叫她過來陪她說話解悶,她又時常約了牌友,一打起牌來倒又忘了她。

莫行險似乎也挺清閑,常常下午就回來了,一直在客廳裏看書看報或和莫仲梟聊天,她同它離得遠,又不說話,隻是自己做自己的事。

時空靜靜的,好像是莫可言說的,隱晦的默契,仿佛兩個人共享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秘密。

曲無波坐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擺弄著剛從花房裏剪下的玉簪花,不染芳塵的白玉簪顫顫的吐露蕊黃,她低垂著眼,鼻端混著玉簪的白香和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煙草味。

僅僅是這樣一句話不說,一個眼神的交彙也無,但因同處一個空間,她都覺得非常,非常的喜歡。

她會答應來,也是因為想見到他——如此而已。

她就在這樣無法自拔的迷亂又歡喜的痛苦中,掙紮個不休不停,仿佛是沒有盡頭的。

恰巧下人端了削好的香梨和冰鎮荔枝上來,“三少,曲小姐請慢用。”

莫行險嗯了聲,收了報紙,撚了一塊兒香梨吃了,曲無波用叉子戳了一小塊兒,正準備送到嘴裏,他卻冷不丁開口:“你知道梨的故事嗎?”

手一抖,梨也跟著掉到地上。

“不知。”她說,卻連臉也紅了。

莫行險壓低了聲音笑說:“梨是不可以分著吃的,因為——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