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機會,就是現在突圍出去。”蕭合龍伸手隨意一指,此時的他臉上自然呈現出一種指點天下的自信與氣魄,“將軍你看,若將如今的北原比作一副棋盤,雖說四部叢八方趕來,已成包圍之勢,看似毫無轉機,猶如困獸死鬥,但我們仍是一路活棋。因為我們還有半月的時間,莫要小看這半月,北原各部忙於分食斥風、厚石二部的殘羹,,隻不過表麵團結一致,貌合神離。再者北原多年不興刀劍,武不興,文不重,一片祥和安寧,不過仗著民風彪悍,馬快弓勁,實則毫無紀律性可言,缺乏操練。這半月足夠我們王庭從任意一方突圍,一旦衝出重圍,以黑甲軍的戰力可謂是青龍出海,勢不可擋,剩下的隻要拉長戰線,逐個擊破,統一北原不在話下。”
王將軍隻是瞟了一眼蕭合龍平鋪與地的貌似棋盤的地圖,他不需要質疑。多年養成的習慣使他足以相信這個瘦弱的心腹謀士。
但他扔不能重新握起長槍。他還奢望著,能夠再看一次丘瑪那純淨的笑容,這使他內心一片安靜,安靜到忘了他怎樣一路走來。他還能趁著現在,想起小時候的北原,那時的王庭還統率著八部。
但他知道已經不可能再見到那個笑容了,因為他太了解這個心腹,以他的性子,斷然不會這樣放肆地勸說他,蕭合龍比任何人都懂得提王將軍樹立權威。
蕭合龍這樣做了,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已經為王將軍排除了困擾他的人。
這個手握長槍洞穿無數敵人心髒的男人此時心裏竟然還在微微的僥幸,他在心裏有無數最壞的念頭閃過,唯獨不去想最有可能發生的那一個。
蕭合龍將額頭重重磕下,“嘭”地一聲。他將頭死死抵在地上,放肆輕聲說道:“將軍,對不起。”然後一路躬身退出王帳。
王將軍雙拳突然握緊。
一個年輕的女人掀起了簾子。她穿得好看極了,像是參加盛宴,著裝的每一個細節都無可挑剔,她高高地昂起頭,就像女王。
可是王將軍無暇顧及那華美的衣裳掛飾,他死死盯著女人的臉,他看到了世上最美的笑容,是那樣的幹淨,那樣的純潔。
丘瑪。我多麼希望這不是真的。
王將軍知道,他不能責怪那個黑衣謀士,因為他替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丘瑪。
猙獰的麵甲遮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隻能輕輕地呼喊。
女人邁著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最規矩的步子,慢慢走向王將軍。
王將軍突然像被雷電劈了一般打起哆嗦,威武的盔甲此時竟然哢哢作響。
這幾步好像耗盡了女人所有的力氣,她慢慢摔倒在王將軍的膝前,雙手扶住王將軍的雙溪,柔美的雙瞳溫和地看著麵甲上深邃的眼洞。
王將軍顫抖著,將女人慢慢拉進。
女人突然開始抽搐,表情露出痛苦之色,但她似乎不願被王將軍看見,強自露出笑容,但無濟於事,那碗毒酒足以使她快速致命。
女人用她最後的力氣,摘下了王將軍的麵甲。
“我的王嗬。”
麵甲後的那張清秀絕倫的麵龐滿臉淚水,雙目紅腫,嘴唇被上齒咬爛,鮮血順著嘴唇流到了下巴。
他緊緊地將女人攏入懷中,將頭埋入女人的發間。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