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賭對了,也賭輸了。
那三具屍體緩緩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姿態與尋常屍體大不相同。祝佳音的煞氣與我的血水,再加上它們本身的特殊性——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讓它們發生了變化。
但畢竟這是三具屍體,平攤了煞氣,所以變化還不足以讓他們變成湘西屍王,隻能變成小王。
它們蘇醒以後,憑借本能撲向距離它們最近的物體。一個小王衝向我,另外兩個衝向祝佳音,直直撞向他的胯下。已變成黑人的祝佳音猝不及防,那一副皮蛋登時被那一對小王給斃了,痛苦地彎下腰去。三隻鬼糾纏成一團,難解難分。
第三隻小王力大無窮,一下衝撞就把我的座椅撞毀。我擺脫束縛以後,幾下翻滾堪堪避開小王的攻擊,俯身飛快地抄起蓄電池,掀開氣密門跳入貨艙。失去了電力的維持,那些原本在前進的屍體都停止不動了,場麵更加混亂。
劉挖挖和小空姐隻聽見天花板傳來踏步聲,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正焦慮萬分。看到我跳下來,兩個人都猶豫了一下,迎了上去。他們已經意識到,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祝佳音,對我自然麵露愧疚。
我把蓄電池接上無線電台,一邊調試一邊用極快的語速說:“祝佳音被黑鬼上了身,現在正跟三個小王打的熱鬧,我們快和地麵取得聯係,然後跳傘離開,我記得貨艙裏有幾副降落傘。雖然這麼高跳下去很危險,但總比跟飛機一起墜毀強。”
“薑維呢?”小空姐哭著問。
“祝佳音沒說,但我估計,可能是殉職了吧……”
就在這時,劉挖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馬,我不能走。”
“為什麼?”
“我必須把這兩百具屍體一個不少地趕回去。我不認識它們,也不知道來曆,但這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我是趕屍匠,也是國家公務員。”劉挖挖把衣服敞開,露出胸口的國徽,一臉肅穆。
“我是趕屍匠,也是國家公務員。我有我的職責。”
劉挖挖把手按在胸膛,表情莊嚴而肅穆。這讓我在一瞬間熱血沸騰,“唰”地也把衣領扯開,露出胸部,然後才想起來自己胸口是大眾車標……不過據說中方也有50%控股,所以這事就沒必要追究太細。
“如果跳傘的話,就趕不上明天的月會了,所以我也不走。”我也表了態。
我們兩個一起看向小空姐,小空姐沒學我們的動作,這多少有些遺憾。她咬著皮筋把長發束成馬尾,整個人瞬間從楊恭如變成了楊紫瓊,嬌容冷峻,鋒銳四射:“國家啊事業什麼的,我不懂,但誰要欺負薑維,除非先跨過我殷萍萍!”
我這才知道,小空姐原來叫這個名字。看來戀愛中的女人就像是在洗技能點,智力可能會下降,卻把戰鬥力都加滿了。
我們三個人為了國家大義、為了績效、為了愛情站到了一起,三隻手握在一起,沒人臨陣脫逃,每個人眼裏都有火焰在燃燒。劉挖挖出乎意料地提了一個建議:“咱們結拜吧。”
在這種危機關頭,這倒是個穩定軍心的提議。劉挖挖說古人的結拜,除了是一種儀式以外,其實還有命運分流的含義,將厄運分擔給三個人。頭頂客艙裏無論是黑鬼祝佳音還是三個小屍王,都鬧得煞氣衝天,不分流一下,真未必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