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 / 3)

他們都有秘密,都有主見,都有永不妥協的事,愛是碰撞但也是遷就和妥協。想到這裏也就出奇的冷靜:“分開吧,我們不合適。”

“是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樣,把我送的東西都退回來。”他絕望於她的冷靜。

開始冷靜地脫衣裳和鞋子,一件一件地扔過來,扔得還準,每一件都讓人順手一接。他惱羞成怒,剛要發火,忽覺門外有異。

餘家的長子酒席上見過,胖胖的身形很好辨認。他身後是一個儀表堂堂的人,直到掌了燈,借著燭光,終於看清是段崇寅。

就是因為段大人稱病,不會在出現在壽宴中,他們才堂而皇之地出現。想找物證,結果人證自己上門,李仲一時無語,看向餘兆,一不小心臉就紅透。

挨得太近,藏身之處又不寬敞,慌忙中她未及穿衣,幾乎肌膚相觸。一向隻覺她眼睛大而有神,隻隔一件薄裳去看,大的就不隻眼睛了,慌亂中匆忙瞥過,甚為可觀。她絕不纖弱,算是骨肉勻稱,這一看又添豐饒,顯得腰格外細。非禮勿視絕對至理名言,繞是意誌再堅定也沒了往日的定力,差點出了洋相。

從兩人的對話來看,餘父並不知情,都是兒子和姓段的一手操辦。卜先生和賬本的事畢竟已經翻篇了,這兩人像是許久未見,說起來還心有餘悸的樣子。

說到底,他們都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的傀儡而已。

真相大白,兩人臉上全無喜色。直到腳步聲遠去,書房的燭火亮了又滅,她也隻是身著單衣,雙臂環保,好給自己些許溫暖。

衣裳還在手上,現在已經披在她的身上。他歎道:“那是句混賬話。”

“承認做的也是混賬事?”

“從未否認。”

不用照鏡子就知道剛才一定羞到兩耳緋紅,這會子還燙得很:“都已經絕交了,該怎樣怎樣吧。”

聽到絕交心頭撕裂般的痛,比連捅幾刀還致命。先愛上的永遠卑微,那一瞬間他已知今後的命運:“我依舊會查,但不會傷害嶽父大人。如果牽連到餘家,都已是被叫了女婿的人,定護嶽父大人周全。”

靜靜聽完,破涕為笑。

二十歲的人了,誰還因為分個手尋死覓活,那麼複合也是一句話的事,總之動輒轟轟烈烈這種戲碼不太可能上演。

他接著道:“至於這位兄長,我想我實在……”

坦白的講,她和他們並無親情可言,沒有那些博愛胸懷包容一切。人隻想保護在意的人,也隻能保護在意的人。

笑著來笑著走,大概是遊玩的最高境界。誰也不提那晚的事,就算提了也當沒事。

他們以慶州為中心繼續遊曆,大概許久沒這麼自在過,玩得頗為盡興,直到餘兆問他何時回去,才驚覺竟有些樂不思蜀。

“這次回去,一定向大哥攤牌,一定明媒正娶。”

她沒那些幻想,但也不好打擊,隻好扯些成親之外的事:“長相廝守未必好過現在,即便真的成親,咱們孩子將來以何種身份立足。”

“你是我妻,我子當然是名正言順的李園繼承者。這也是我一定要名正言順的原因,不然等孩子大了,你總不能說,娘一輩子隻成過一次親,不是跟你爹。”

“再這樣我不喜歡你了。”嫌棄得連連擺手,沉默許久:“一出生就看見未來的命運太過悲哀,你自己就是這樣,難道願意你的孩子走上老路。”

他微微一笑:“那就多生幾個,總有心甘情願挑起擔子的。”

她啞口無言,罵一句流氓。

又頓生感慨:“將來有孩子,一定告訴她天地廣闊,你隻屬於自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孩子自打落地就不屬於你了,擁有就意味著失去。作為父母,甚至不要求孩子身邊盡孝。如果是個女兒,更該用自己的腳走出去,盡情欣賞一切真實與虛幻的美景。

“我也想要個女兒,荇兒那樣鍾靈毓秀的女孩子就好。”

女孩子,想想就會讓人帶笑,這微笑不由自主掛在臉上,最好一掛一輩子。女孩子,她們不用尋求美好,她們就是美好本身。

她想要女兒多少也為彌補遺憾。成年人通常會用後代的幸福童年彌補自己,自幼連慶州都沒出過,才如此渴望天大地大,唯恐孩子不知地闊天長。

郭大春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二位正眼神虛幻著憧憬未來,不知道的以為練功走火入魔了,沙漠中目睹海市蜃樓也不過如此。

“二爺,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李仲嚇一跳,對方一臉火急火燎,隨時可能斷氣一般,顯然費了老大的勁:“說吧,這沒外人。”

“大當家和夫人失蹤數日,大小姐滿世界找您,都急瘋了!”

餘兆奇道:“你出門的時候一切正常嗎?”

李仲沉思片刻,點頭。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大當家和夫人像往常一樣出門,他們有沿江散步的習慣,誰知一去不回。”郭大春道:“當晚大小姐命我不要聲張,製造一切如常的假象,我布置妥當才出來,所以知道整件事的目前隻有四人。”

她點了點頭:“我時間不夠,不能陪著。路上機靈點,快到楚州地界的時候尤其小心。”

“您放心吧,拚了我這條命也……”

“那倒不用,你們二爺舍不得,王子興這一走,如今親近的弟兄越發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