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笑笑被送入重症監護的時候,診斷報告也一並送到了祁謙手裏。
報告上是醫生龍飛鳳舞的狂草,祁謙哪怕再集中精神,看那些字也像蝌蚪一樣遊來遊去,一個都認不出來。醫生覷了覷他的臉色,跟他講解了一遍。
水果刀刀長8cm,刺穿皮肉直抵心肺,偏離心髒,刺入肺部,刀窄,未傷及動脈,胸腔積血造成的氣胸導致患者呼吸困難,有休克現象。索性送診及時,如果再晚兩分鍾大概屍體都涼了,目前已經搶救回來,觀察一段時間就能轉入普通病房,不過有沒有後遺症還要再看。
醫生拍了拍祁謙的肩膀,“放寬心吧。”
祁謙輕聲道了聲謝謝。
等醫生走後,季賢走上前來,與他並肩站著,透過玻璃窗口看監護室裏的齊笑笑。
齊笑笑身上插著探測管,鼻子上接著氧氣罩,安安靜靜的像睡著了。
季賢歎了口氣,看向祁謙,“醫生都說沒事了,你也別太擔心。”
祁謙搖了搖頭,眼神變得冷冽,“我不會放過他的。”
季賢一愣,“什麼?”他立馬反應過來,“是他做的?你確定?”
祁謙低聲說,“襲擊我們的是楊平,這一刀本來應該捅到我身上,是笑笑替我擋住了……”他停頓片刻,繼續說,“之前的交通事故楊平被判三年,這才半年他就出來了,肯定是有人幫他。楊平是個亡命的賭鬼,唯一跟他有關聯還有能力幫他的就隻有謝宏坤,他當初為了錢拋妻棄子,連帶著卷走了我媽的全部財產,後來就消失了,法律上都認定他已死亡。”
季賢斟酌著用詞,“據我了解,謝宏坤對你媽……愛慕至深,而且笑笑的眼睛……”他點到即止,“他怎麼會去幫楊平?”
這麼多事情發生後,祁謙已經不太避諱提及亡母,他搖了搖頭,“我現在覺得我媽的死跟他也脫不了關係。”
季賢暗暗一驚,“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我們現在毫無證據,不能打草驚蛇。”
祁謙笑了笑,“他根本就不怕我們查,楊平終究是棄子,一方麵楊平容易控製,另一方麵他是我嬸嬸的前夫,卷走所有財物逼得我媽不得不息影後又複出,他肯定也恨楊平。”
他們相對無言片刻,季賢突然說,“那個俞飛,身份也很特別,他是市局的小公子,之前一直跟著刑偵304組的隊長溫景閆。後來溫景閆意外身亡,304就解散了,他也成了閑散人員,不過他能接觸的東西比我們多的多,或許……”
祁謙打斷他,“他不會跟我們合作的。”
季賢不解,“因為笑笑?”
祁謙說,“因為溫景閆。”他不願多說,季賢也隻好不問。
齊笑笑這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胸腔積血已經被清除,隻是呼吸間還是要牽扯到肺部的傷口,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刀割一般。
她蹙了蹙眉,卻又很快鬆開,不肯表現出來。
醫生問了一些情況,她還戴著氧氣罩,隻能搖頭跟點頭,不一會就精神不濟,又睡了過去。
祁謙一直陪在醫院裏,後來還是驚動了薑淑麗,她就來幫著祁謙照顧齊笑笑,畢竟有些事祁謙不方便做。
再後來,齊笑笑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又重新鮮活了起來,像一朵被照顧妥帖的小花。
俞飛自從那天從醫院離開就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祁謙再見到他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當時祁謙報警後,警察趕去機場地下停車場,並沒有找到楊平,後來調出監控,看到楊平被一個黑衣遮臉的男子拖上了一輛麵包車,那輛車經查是送到修理廠準備報廢的車,兩個半月前被盜。當時修理廠老板並沒有報警,因為偷車的人留下了一大筆錢,現在錄像早已被覆蓋,再查不到是誰。
那輛車兩天後在城郊河底被發現,已經被沉湖,證據一概被毀,楊平又失蹤了。
俞飛徹夜未眠的查了幾天,翻了無數檔案資料,光調出的監控錄像就看了三天三夜,但是那輛麵包車總是能避開那些攝像頭,從機場地下停車場出去後,所有監控翻遍了都沒有發現它的影子。
俞飛暴躁的砸了一地的東西,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大半個月,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找到。
他再出現在病房的時候,基本恢複了人樣,除了眼睛充血一切都很正常,甚至還帶了鮮花過來。
齊笑笑已經能脫離呼吸機了,她體質好,傷恢複的也快,醫生又給她做了全麵檢查,確認無明顯後遺症。
她以前呼吸就輕,現在更加輕了,胸口的起伏也不大,祁謙總是戰戰兢兢的怕她會呼吸困難,要一遍又一遍的確認她呼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