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旻軒回來了, “他在哪裏?”孟雲卿問起。

小廝道:“侯爺剛下馬車, 徑直往老侯爺那裏去了。”

是啊,孟雲卿微微斂眸, 段旻軒回來應當先去爺爺那裏的。遂而轉身, 朝福伯道:“福伯,我們也去爺爺那裏吧。”

省得他再走一趟了。

福伯也笑眯眯點頭。

段旻軒是十月初十離京的, 眼下是臘月二十六,他走了兩個月零十六天,總算回來了。用福伯的話說, 燕韓到蒼月往返要近四個月腳程, 有人還要在定安侯府呆上將近十日, 應是一路急行軍才趕得回來的。

思及此處, 腳下的步子也不免翻得快了些。

她想早去爺爺的忠孝居見他。

臘月裏天寒地凍, 裹著棉襖, 臉上也被涼風嗖嗖吹得有些泛紅。她走得有些急,到風口時,忍不住掩麵打了個噴嚏。音歌取了手中的圍巾給她。方才就讓她披上的, 她著急出門,說帶上熱。眼下,她走得急微微出了些汗,若是再灌了些風進去,怕是要染風寒的。

孟雲卿有些歉意接過,也不推辭。

往脖子上一搭, 繞了兩圈,確實才暖和了許多。

她素來怕冷,隻是從前在定安侯府養了一身肉,才經風寒了些。如今瘦了這一兩月,即便按周瀟瀟說得食補之法,氣血無損,也覺得不像早前那般禦寒了。

她忽然有些懷念早前養出的那些肉♪肉了。

等到忠孝居,果然看見段岩侯在門口。

兩月餘不見,段岩看見她,也一臉喜色:“許久不見,小姐好。”

孟雲卿也笑嘻嘻點頭:“他同爺爺都在屋裏嗎?”

段岩應是,孟雲卿便拎了裙擺進去。

段岩同福伯是父子,段岩同福伯父子二人也分開兩月有餘了,就留在苑外說話。

音歌看了看,也跟著孟雲卿進屋去。

外閣間內置了兩口青銅做的暖爐,暖爐裏燃了上好的銀碳,熱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外閣間內,很是暖和。

“爺爺。”孟雲卿喚了聲,取下了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和厚厚的披風,遞給音歌。

隻剩一張笑臉,似是被方才的風吹得通紅一般。

老爺子端坐在外閣間主位上,麵前一襲華服錦袍就將好背對著她,似是方才正在同老爺子說話。許是聽到她的聲音,才頓了頓,緩緩轉過身來。

孟雲卿屏住呼吸。

見他轉身,想不移目,又覺目光無所適從,不知應當放到何處。

隱在袖間的手微微攥緊,連帶著呼吸都遲了一拍,才又抬眸看他。

他也剛好轉眸,恰好四目相視。

兩人眸間都微微滯了滯,須臾,又各自低頭笑了笑。

笑意裏含著幾分微妙。

音歌輕咳兩聲:“我去沏茶。”

老爺子捋了捋胡須,笑容滿麵:“都別站著了,來爺爺這邊坐下再說。”

最終,還是老爺子解的圍。

兩人就上前,在老爺子主位前的一左一右的位置落座。

段旻軒方才就在同老爺子說起燕韓之行,雖然被小許打斷,眼下則又繼續。孟雲卿也不出聲,一邊安靜得聽著,一邊偷偷打量他。

說是偷偷打量,便是一會兒看看爺爺,一會兒看看他。

但看他的時候看得仔細,時間卻不敢太長;看爺爺的時候,心猿意馬,卻時間很長。◇思◇兔◇網◇

許是路上急行軍磨人,總覺得他臉上的輪廓都深了,雖然五官還是如往常一般精致絕倫,卻總覺帶了幾分疲憊之意,眼窩有些微微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