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3 / 3)

四時同一色,霜雪不能侵。

這女子心裏原來有大海,隻是俗世生活將她磨損。她被陰鬱的時間消磨得太多。從“供廚不慮食無錢”的官宦之家的閨秀生涯,到“分付肖郎萬首詩”的少女粉嫩單純的初戀,再到“良辰美景具成恨”的所適非偶的婚姻生活。再經曆“初為新婦強歡顏”卻不得穩妥,“從宦東西不自由”的漂泊遊離,“鷗鷺鴛鴦不相宜”的夫妻分居生活,“致死不渝續舊情”被曝露催傷。

她不得不去深刻地領悟自己命理當中的缺陷,那是都是先天帶至這個塵世。她大致已經在心底生出一些壞的念頭。因。她是如此的無能為力。她是如此的疲憊不堪。她是如此的憔悴不已。她端然凝著自己的這一世,“始知天意是無情”。

夜香消

玉體金釵一樣嬌。背燈初解繡裙腰。衾寒枕冷夜香消。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深院重關春寂寂,落花和雨夜迢迢。恨情和夢更無聊。

——《浣溪沙春夜》

[存疑篇目]

此詞一說是唐朝詩人韓偓所作。韓偓,是唐代文人。字致堯,號玉山樵人,京兆萬年人。相傳他十歲即可吟詩作賦。龍紀元年始登進士第,先後任佐河中節度使幕府、左拾遺、左諫議大夫。但後來因為忤觸權臣朱溫,被貶為濮州司馬,但韓偓並未受命,他棄官南下。後來朝廷曾經兩次詔命還朝複職,但韓偓都沒有受命。留世一卷明汲古閣刻本《韓內翰別集》和《香奩集》有元刊三卷本和汲古閣一卷本。

韓偓詩作裏被認為最有價值的是他的感時詩。它們幾乎是以編年史的方式再現了唐王朝由衰而亡的圖景。韓偓喜用近體尤其是七律的形式寫時事,將紀事與述懷相結合,用典工切,沉鬱頓挫。亦善於將感慨蒼涼的意境寓於清麗芊綿的詞章。悲而能婉,柔中帶剛。

但因他的作品“多寫上層政治變亂,觸及民生疾苦者較少。而藝術上缺乏杜甫沉雄闊大的筆力和李商隱精深微妙的構思,有時不免流於平淺纖弱。”我個人還是偏愛他的寫景抒情詩,情意真切,素言素語當中內心如水的意念便逶迤而出。比如這首七律《惜花》。

皺白離情高處切,膩紅愁態靜中深。

眼隨片片沿流去,恨滿枝枝被雨淋。

總得苔遮猶慰意,若教泥汙更傷心。

臨軒一盞悲春酒,明日池塘是綠陰。

“皺白”、“膩紅”是指代一白一紅兩朵花。層次感十分鮮明。高牆上的白花形容將近枯萎,零落在即,離情切深。而低處的紅粉光容尚新,卻一樣望穿了慘然結局,沉寂中愁態轉深。韓偓不寫落花寫殘花,卻憂悒更甚。

沿著流水落花望出去,隻恨新紅嫩綠風雨裏催打成敗柳殘花。一個男人幽柔至此怕是心中苦情無限。寧被青苔掩埋,也不甘被汙泥濁染。而當下,他也隻有臨軒憑吊,對酒澆愁,遙想明日殘紅去盡,池塘裏綠茵沉沉的清爽。

男人寫花寫得如此細微入神,總是要有原因。不比女子惜花慨歎,處處都可觸到情意。所以,近人吳闓生說這首韓偓《惜花》暗寓“亡國之恨”,交織著詩人自己的身世懷抱,殆無可疑。不言花盡,卻是心意自明。欲說還休。

縱然韓偓這首《惜花》細膩至此,但還是比不過女子天性裏的皺膩流深。那深閨裏情思細微之處的哀傷也不是一個男人可以拿捏得如此準確的。此一處,將這首《浣溪沙春夜》沿著朱淑真的創作路數來讀或許更加流暢一些。反複細讀朱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