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媽十分善意地勸道:“年輕人火氣大,話不投機鬧起來難免。你是至仁至性的人,你倆又有兄弟骨肉之情,你過去看看你金剛哥,給你金剛哥賠個不是,免得兄弟間心裏結下疙瘩。”黑子略一尋思,慢慢抬起頭來,一臉憂鬱,說:“俺心裏也這麼想,可就是放不下這張臉麵,不肯在別人麵前低頭。”
鄭媽微笑說:“那有什麼大不了的,人生在世能軟能硬才是英雄好漢,過去賠個不是也低不了誰高不了誰的。再說,你金剛哥也不是那種耿耿於懷、得理不饒人的人。”
黑子聽得心中如同注入一股暖流,覺得鄭媽言之有理,會心地朝鄭媽輕輕點了點頭,真誠地說道:“鄭嬸說得對,我作為兄弟,一時激憤動手打了金剛哥,是該向他去賠個不是的。”
鄭媽說:“那你就快去吧,給你金剛哥當麵賠個不是去。”
黑子去找趙金剛賠不是,剛至自家院門前,就見山花低頭思慮著從大門走了出來。黑子一怔道:“三嬸為何一臉愁雲,在低頭想什麼呀?”山花抬臉看了看周圍,對黑子神秘地道:“黑子,三嬸被盜的金元寶有點眉目了!”
黑子聞言,登時大為驚駭,急忙問道:“你說什麼?三嬸快告訴我!”山花看了看周圍沒人,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剛才,三嬸偶然發現包裹那兩個金元寶的半截衣袖了!”
“在什麼地方?”
山花朝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對麵有人過來,邊抬腿離去邊說道:“這事你先別急,三嬸現在有急事,回頭會告訴你的!”
“哎,三嬸你……你……”黑子圓睜著兩眼,還要繼續追問下去,山花已低頭思索著匆匆去了。
黑子愣在那兒,望著匆匆離去的山花嬸子心中無比悵然,但聽說失盜的兩個金元寶終於有了些眉目,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自家院子朝後院趙金剛家去了。
一進後院,就見金蓮正在當院端著簸箕在低頭揀細石淨糧,黑子望向金蓮開口問道:“嫂子,俺金剛哥在嗎?”
金蓮抬臉看一眼是黑子,眼中立刻燃起一團嫉恨的火焰,一仰頭不冷不熱甩出一句:“在家裏躺著呢,怎麼,你還認得趙金剛是你骨肉兄弟嗎?”
黑子聽得一怔,邊往屋裏走,邊說道:“嫂子怎麼火氣這麼大,我們本來就是骨肉兄弟嘛,我是來給金剛哥賠不是的!”
金蓮鼻孔裏哼一聲,沒有做聲。
屋裏,趙金剛在炕上倚牆半躺著,鼻梁上已貼了一張金蓮買回的狗皮膏藥,樣子難看得像個小醜。黑子一進門,趙金剛就坐起身來,沉聲對黑子說:“黑子兄弟,你來了?”黑子見趙金剛有禮有節先問自己話,一臉愧疚地低下了頭,說:“金剛哥,兄弟對不住你,來給你賠個不是的。”
趙金剛挪動了一下屁股,歎了口氣,說:“黑子,金剛哥也對不住你。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金剛哥回來也好好想了一夜,對於山花嬸子兩個金元寶被盜的事,即使是兄弟領回的那兩個人幹的,也不該滿村裏人麵前胡猜亂講,因為咱手裏沒抓著人家的任何證據呀!”
一聽趙金剛話中對張彪、王巨依然心存疑慮,黑子心中不由又難受起來,他忍住自己,語氣平和地說道:“金剛哥,關於兩個金元寶被盜的事,如今可是有些眉目了!剛才進來時,兄弟遇著山花嬸子,說她已發現了兩個金元寶被盜的蛛絲馬跡。”
趙金剛聞言甚為驚訝,瞪著兩眼問道:“發現蛛絲馬跡了?”黑子點頭說:“對,山花嬸子已發現了蛛絲馬跡,她說她見到了當時用來包裹兩個金元寶的那半截破衣袖。”趙金剛聞聽,頓然釋懷的樣子,立即跳下炕,大聲說道:“好啊,那不就是物證嘛,有如此證據在手,那已是昭然若揭了!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黑子說:“不知山花嬸子在什麼地方發現的。剛才我在路上問她,她不肯一下說出來,說回頭她會告訴我的,就急匆匆抬腿去了。”趙金剛聽得已是心急如焚,他已忘記了自己鼻梁上還貼著一張白亮的狗皮膏藥,恨不得立馬就將賊抓到。他跳下炕,在地上邊用腳找鞋子邊說:“走,黑子,咱兄弟倆一塊去找山花嬸子問個究竟,看到底是誰幹的這缺德事!”
“走,咱現在就走,看到底怎麼回事!”黑子說著,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