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2 / 3)

紫娟聽得一下把臉紅到了耳根,遮遮掩掩地說:“紫娟沒什麼意思,紫娟隻是想在興哥臨行前,喝下這碗糖水暖暖身的,出去好平平安安,心中老惦記著我們娘倆。”說著,一臉羞赧低下了頭。

看著紫娟依依惜別的樣子,鄭興心中陡然湧起一股酸楚,他雙手捧著那碗糖水,望著紫娟說道:“紫娟妹妹,為兄別去後,心中一定不會忘記你和在家的老母親。為兄永遠會把你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也希望你永遠是為兄的好妹妹。”言畢,雙手捧碗,將糖水一口氣喝下去了。

紫娟聽了心中比喝了一碗糖水還甜,臉上飛起紅暈。

鄭興背起行囊與母親告別,不覺心頭一陣翻滾,眼睛就模糊了。而此時的鄭媽反倒顯得有些堅強起來,她催促道:“興兒,你趕緊走吧,別讓來喜和保順他們等著發急。”

不料,鄭興含淚與母親告別剛出院,卻見金剛娘翠翠急慌慌走了進來。翠翠進來見鄭興背著行李將啟程往兵站去,臉一下就沉了下來,衝鄭興道:“呦,老爺子的棺屍還在那裏放著下不了葬,你卻爛泥箕裝泥鰍——要溜了?”鄭興見金剛娘翠翠眼裏噴火,臉色難看,就知她心中燒的哪路香,一怔說道:“翠翠嬸子,你這成什麼話?我鄭興礙著老爺子下葬什麼事了?”

翠翠聽得一下愣住,拿眼睛瞪住鄭興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出爾反爾?今日我給你把話挑明,自古以來,這世上的事就是利害相隨,有利就有弊。既得了老爺子的利祿,就得把老爺子下葬的事管起來!”鄭興聞聽此言,心裏比扇兩個耳光還難受,真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得不把背著的行李放了下來,喘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解釋道:“翠翠嬸子,您既把話說到了這一步,今兒個侄兒也就不得不跟您以實相告了。老爺子臨終時把我叫去是交到我手上兩個金元寶的,可那是老爺子讓我轉交給黑子的,你明白嗎?”

一聽此言,翠翠的臉色立刻變成青紫色,兩手一拍大腿暴跳起來,拿手指著鄭興聲嘶力竭道:“呀呀呀,想不到你大孝子鄭興會出爾反爾翻臉不認賬,連我一個尿腳後跟的婆娘都不如!啊呀呀,你可害死我了……”她喊著一屁股坐在當院號啕大哭起來,“啊呀呀,俺翠翠早早死得沒了漢子,你們就這樣欺負俺,俺好命苦呀……”哭聲震天,外麵槐樹上落著的一群鳥鵲都被嚇得撲棱棱地飛走,很快便招來不少左鄰右舍的人來瞧熱鬧,但人們大都不知事出何因,隻是站在一邊目光愣愣地瞧著。

正在這時,院門口卻大搖大擺走進一個人來,身後還跟著兩張生麵孔,那兩人長得人高馬大,黑乎乎的一臉凶相,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眾人立時把驚異的目光投了過去,定睛一看,走在前頭的那人卻是趙黑子。黑子比原先有了明顯變化,他黝黑的臉膛上泛著片片紅光,身體有些發胖,神氣十足,一看便知是從肉山酒海的日子裏混出來的。黑子一向人緣很好,他的突然出現讓眾人為之十分驚喜,不少人爭搶著跟他熱情地打招呼,問長問短的,黑子倒一時有些應接不暇。

金剛娘翠翠哪管誰來誰不來的,隻顧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坐地大哭。黑子有些莫名其妙,聞聲望了過去,見號哭者竟是自己的大娘翠翠,忍不住走了過去。遇這種場麵,他顧不得跟一邊沮喪地低頭坐著的鄭興打招呼,很感詫異地問道:“大娘,鄭興剛剛經曆了喪父之痛,鄭媽又重病在身,你怎麼跑到鄭家如此號啕大哭?”

金剛娘翠翠這些天正與黑子娘杏花為老爺子留下金銀財寶的事鬧不和。她自認為自己是趙家長媳,老爺子一咽氣,隨手就將僅剩的兩個金元寶、一柳條小笸籮銀錠和一些碎銀獨攬在手。黑子娘杏花心裏當然也覬覦著那些東西,去問要分得一些,可翠翠卻不是省油的燈,到手的東西她哪裏肯再送出去?便托辭說老爺子生前有話,這些零碎銀錢是留給她養家糊口和用來為老爺子養老送終的,兩人為此昨日還大吵了一場。吵急了,黑子娘就說,你欺俺家黑子不在就想獨吞?告訴你,俺家黑子可不是饒人的人,很快就會回來的!金剛娘翠翠跳腳說,你家黑子厲害,敢動武縣衙役,看他敢不敢動我一指頭!黑子娘杏花性格軟弱,吵來吵去也沒吵出一兩銀子來,隻好負氣回到屋裏掩門而泣,心裏說,等俺家黑子回來再跟你算賬。